“老师,您怎样。”

  马车都被撞翻了。

  车夫都狠狠的摔倒在地。

  马掌打滑,两匹拉车的马眼看着也要跌倒在地压住车夫。

  杜勇刚一下车就看见了这令他心惊胆战的一幕,声音都变了音调:“老师!”

  那两匹马身量不小,要是压在人身上,定会将人压的吐出一口血当场死掉!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衣身影足间轻点,将躺在地上的孙康泰跟车夫都抱起落在安全的地方。

  “咣当。”

  两匹马倒在地上,积雪被压的狠狠凹陷,马儿立马扯着嗓子喊。

  喊声令人心慌,尤其是陈光,都要吓的没了半口气。

  “先生!”他赶紧冲过去扶孙康泰。

  孙康泰年纪大了,这些年又被小心仔细照顾着,何曾遭过这样大的祸事。

  “没事。”他嘴角抖了抖,有些晃神,赶紧看向胸口前抱着的治国策:

  “还好这书没事。”

  “孙老,您的腿流血了。”陈光见孙康泰没晕倒也有意识。

  一口气提着,视线一转,看见孙康泰裤脚上的伤,他惊呼:“孙老,您的腿感觉怎么样。”

  不确定孙康泰是不是骨折了,还是摔断了腿,陈光不敢动他:

  “孙老?”

  孙康泰还恍惚,陈光咬牙,又喊了他一声。

  “我没事,就是腿有些疼。”孙康泰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你们怎么样?”

  两匹马倒在地上了,车厢也翻了。

  是何人这么鲁莽,难道是京师外的那些灾民冲进京师了?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大力气,弄出这样大的事故。

  “可是孙康泰孙老先生。”云烈蹲下,看着孙康泰流血的腿:“我会些治疗跌打损伤的法子,我可以先给老先生检查一下。”

  “多谢公子救了孙老。”陈光用袖子擦了擦眼眶:

  “我家主子正是孙康泰老先生,不知公子是何身份,今日救了了老先生,改日定当感谢。”

  陈光话落,又赶紧看向孙康泰,手伸着,不知能不能动他。

  “原来是孙老先生。”云烈点了点头,修长的手动了动,抬起孙康泰的腿检查。

  “没伤到骨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万幸。”云烈十岁以后就去了战场。

  对于外伤跟骨伤,他都懂一些:“我身上带了药,要是孙老信得过,便服下一粒。”

  虽然没伤到筋骨,但孙康泰年纪大了,皮外伤要是不好好包扎处理,说不定会破伤风。

  “自然是信得过的,公子太谦虚了。”云烈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先自己吃下。

  陈光无比感激,立马接过药瓶:“先生,快吃一粒,我这就去喊人找大夫。”

  “好。”孙康泰就着陈光的手将药吃了。

  杜勇也吓坏了,赶紧上前:“老师,都是学生的错。”

  “是学生没保护好您。”

  “这跟你无关。”孙康泰吃下药后好多了。

  原本他也只是皮外伤加受到惊吓,没伤到筋骨。

  “孙老,您怎么样了。”萧唤云匆匆上前,云烈听到她的声音身子一僵,抬头:

  “萧夫人,你也在。”

  “云将军,多谢你救了孙老。”萧唤云点点头。

  清冷的小脸上,眼眉半分疏离都无:“还好你在周围。”

  否则今日就出了大事了。

  “也是凑巧。”云烈见萧唤云没有疏远他。

  芝兰玉树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孙老先生没有大碍,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找个大夫瞧瞧。”

  “我会去请欧阳神医。”萧唤云颔首。

  孙康泰年纪大了,不让欧阳邑来看一眼,她也放心不下。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孙康泰才下山的,要是出了事,她心难安。

  “凯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康泰暂时没事,萧唤云看向罪魁祸首:

  “凯哥儿你不应该在家中温习功课么,怎会出现在这里。”

  “还将孙老先生的马车撞翻了。”

  “不是我。”方凯早就吓傻了。

  不知是不是出于惯性反应,他的手上还抱着那个机械木偶人,慌忙反驳:

  “母亲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

  “凯哥儿!家中教导过你多少次了,我家夫人不是你母亲,你应该叫一声夫人。”

  佩兰严肃的纠正:“怎的凯哥儿你就是学不会。”

  “原来是方家的孩子。”杜勇半抱着孙康泰,他看向云烈,询问;“云少将军,不知老师现在的情况能否移动?”

  “没事的,只是皮外伤。”云烈知道杜勇想问什么:

  “但也需要好好养着。”

  “是。”杜勇赶紧应声,手跟胳膊都在抖,示意侍卫将孙康泰先抱进自己的车厢中。

  “老师,学生这就带您去药王阁。”只有欧阳邑给孙康泰看诊,杜勇才能放心。

  “陈管事的,这里交给你了,不可放过伤害老师的凶手!”杜勇嘱咐:

  “我先送老师去药王阁,稍后再来处置。”

  “大人尽管放心。”陈光点点头,视线凌厉的看向方凯:

  “你小小年纪的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家中人是如何教导你的?”

  陈光严肃起来可比学堂的夫子可怕。

  方凯看见他这样,直接被吓的红了眼眶:“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这孩子,满嘴谎话!”陈光训斥:

  “我都亲眼看见了,是你因为手上的木偶人才撞上我家先生的马车。”

  “车夫因为躲闪,死死的嘞着缰绳,地面打滑,这才酿成了一桩祸事,众目睽睽,罪证确凿,你还不承认!”

  陈光对方凯充满了不喜:“原本念在你年纪小,只要你诚心悔过,先生定不会在意。”

  “可你不仅不知悔改,还满口谎言推卸责任,我定要先代先生找上你家,找你家人讨还一个公道!”

  陈光自然知道方凯的身份,也知道他如今养在方老夫人名下。

  方凯满口谎言,又出身自方家,这简直让陈光的厌恶堆满胸口,直接发作:

  “来人,将这孩子带走,一同去见他家中长辈。”

  “你们敢动我!”方凯慌了。

  他不认得陈光跟孙康泰。

  刚刚又见孙康泰跟陈光身上的衣裳穿着十分朴素,只当他们是无权无势的。

  “是你们的马车先撞上我的,我没责怪你们便不错了,你们还赖上本公子了。”

  这个年纪的方凯还很单纯,虽然比一般的孩子懂事有算计,但到底是年纪小。

  没什么脑子。

  再加上被吕奶娘教导,骨子里那种富家公子嚣张狂妄的基因一日一日的被激发。

  此时显得神色张狂令人厌恶:“本公子该是像你们讨还一个公道!”

  “你们还敢恶人先告状!”

  “你这孩子,真是恶俗。”陈光没想到方凯的品性竟然这么败坏。

  他气的脱口而出,萧唤云冷冷的看着,知道被陈光扣上了恶俗的定义。

  方凯的学途已经毁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