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侯爷的脸色很难看。”

  天色昏暗,但地面上的积雪白亮,人在黑夜之中视物,会更清楚一些。

  佩兰想起刚刚方鹤安难看的脸色,唇角勾了勾:“侯爷很不情愿。”

  “他好面子,自然不情愿,但由不得他。”

  方鹤安这样的男人,自大好面子,依附于女人这样的事,给他换取好处可以。

  但要是给他扣上出卖色相的帽子,他的心就像被油烹了一样煎熬。

  “真是又刚又立。”佩兰小声吐槽。

  都上了朝云的马车了,还弄出那副故作清高的表情干什么。

  搞的好似朝云强迫了他似的,但凡他有当年杜勇那样的勇气,都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是啊,他着实溅。”萧唤云笑了笑,转身往府中走:

  “明日准备些东西,去药王阁探望孙老。”

  孙康泰年纪大了,从马车上摔下来扭伤了。

  方凯当时冲出来萧唤云没想到。

  她虽想重伤方凯,却没想过以孙康泰受伤为代价。

  “是。”佩兰应声,在萧唤云进府后将角门关上了。

  寂静的黑夜,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从远处亮起的幽幽烛火,像是地府跳动的鬼火。

  无人的巷子中,偶尔有老鼠臭虫爬过地面,依稀彰显出京师不为人知的阴暗污秽。

  公主府。

  “殿下,您回来了。”

  朝云回京自然不会住在皇宫,而是要回公主府住。

  她好男色,已经成了瘾,根本戒不掉。

  当年她嫁人,先皇为了让黄家的人老实娶朝云,便命人将那些面首全部赐死。

  鲜红的血,染红了公主府的地面,需要用黄土来填,才能压住那股血腥味。

  “稚奴最贴心,竟不顾严寒在这里早早的等着本宫。”

  一下马车,一个清瘦俊秀的瘦小男人便迎了上来。

  方鹤安闻声看去,只见男人眼底分明带着害怕排斥,但却不敢违背朝云。

  任由朝云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公主是稚奴的天,稚奴自然要等着公主。”稚奴大概十五六岁。

  还没及冠呢。

  他胆子小,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方鹤安知道,他定然出身平民。

  被朝云弄到公主府几日,就受不了威胁跟恐吓,妥协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没长大,朝云也忍心对他下手。

  “稚奴学乖了。”

  朝云语气淡淡。

  手轻轻的推了稚奴一下。

  稚奴察觉到朝云对他不似前些日子那样热情,脸色雪白:

  “稚奴惹殿下生气了么。”

  “殿下不要跟稚奴一般见识,求殿下怜惜稚奴。”

  “秀荣,带他回去。”

  没有挑战性了,朝云那点热情自然就退却了。

  可稚奴却上了心,不管是被胁迫的还是认清了现实,他像是一条狗一样。

  卑躬屈膝的舔朝云:

  “殿下,让稚奴今晚伺候您把。”

  “稚奴学了规矩,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稚奴一脸急迫,像是疯了一样。

  挣扎间,露出了他身上的狰狞伤口,可见他没少吃苦头。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对朝云这么疯狂的服帖,求得宠幸。

  “好稚奴,先下去,本宫现在心情不错,稍后去看你。”

  朝云对稚奴没兴趣了,秀荣一顿,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看着稚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府上的奴仆不听话,让方将军见笑了。”

  朝云是故意让方鹤安看见稚奴的。

  这样才好少吃苦头,少走些弯路,否则自己绝不会饶了他。

  “是那奴才惹了殿下不开心。”

  方鹤安谄媚起来,着实有一套。

  朝云一顿,深深的看了方鹤安一眼,惊觉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方鹤安跟稚奴没什么区别,都为了某些东西对她妥协。

  但方鹤安官居高位,又有战神的名头,对朝云来说,很有挑战力。

  “方将军,请吧。”

  朝云笑着,扭着水蛇腰在前面领路。

  “是。”方鹤安低着头跟在朝云身后。

  公主府确实很大,或许是太大了,一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阴凉气息扑面而来。

  随处可见的绸缎挂满府中,甚至绸缎下方还挂了风铃。

  风一吹,叮铃铃的作响,像是有人在呜咽着求饶一样。

  “朝云真是个**。”

  方鹤安在心中默默的说着。

  朝云将他领到了双鹭殿。

  殿中烧着金丝碳,地面都热乎乎的,有丫鬟太监服侍朝云褪去鞋袜。

  朝云光着脚踩在地上,又将斗篷跟外衣褪去。

  她当着方鹤安的面脱下衣裳,一点都不避讳。

  方鹤安赶紧转过身:“殿下,臣先去外面等着。”

  “方将军拿捏个什么。”

  朝云换上轻薄的纱衣,丰腴的身子歪在软塌上。

  从殿后走出来两个穿着中衣,年轻俊俏的男人。

  男人们都没束发,乌黑的发披散在身后,像是女子装扮一样。

  “殿下,吃颗龙眼吧。”

  两个男宠伺候朝云喝茶用点心。

  朝云左拥右抱,大殿之中,麝香味更浓郁了。

  方鹤安觉得嗓子有些辣辣的,忍不住想伸手扯脖领处的衣裳。

  “殿下,这样做不合规矩。”

  方鹤安知道大殿之中燃着的香有问题。

  那香能催情,让人浑身发热,逐渐失去理智。

  朝云,实在放荡!

  “方将军都随本宫来了这里,还说这样的话,真是让本宫伤心呢。”

  朝云吃下递到唇边的龙眼。

  伸手捏了捏一个男宠的脸。

  “殿下所言,臣不知。”

  方鹤安背对着不看朝云。

  他站在殿门口,冷风吹过来,倒是缓解了些许燥热。

  “方将军不懂也没关系,本宫说的再直白一点好了。”

  朝云娇笑着:“今晚出没京师的那些怪物,方将军知道他们的来历吧。”

  朝云用的是肯定句。

  方鹤安如遭雷劈,僵硬着身子没回话。

  “本宫知道方将军领军打仗定然也有一些不能开口告知众人的事,所以,本宫也不多问。”

  朝云盯着方鹤安的身影,心道方鹤安也没那么难拿捏。

  瞧瞧,这就松动了。

  “殿下的话臣都听不懂。”

  方鹤安除了否认,别无他法。

  朝云眯起眼睛,伸手挥开两侧的男宠:

  “本宫先前说了,在湘北时,本宫增长了不少见识,本宫有兵。”

  “方将军若是有难处,不妨跟本宫说说,本宫或许能帮上忙呢。”

  “不就是几个怪物么,想将他们安在谁身上,只是本宫一句话的事。”

  就看方鹤安识不识抬举了。

  “臣。”

  方鹤安动摇了。

  殿内烛光通明,殿外天寒地冻。

  一面为暖,一面为寒。

  一面是生,一面是死。

  朝夕之间,定论生死。

  方鹤安猛的转过身看着坐在暖气春色中的朝云,步子动了动,主动往前走去。

  困窘在前,他认命了,主动讨好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