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的意思是。”

  佩兰捂住嘴。

  大明内部有内奸。

  且对方的身份还不低。

  “还是不能打草惊蛇轻举妄动才是。”

  萧唤云点点头。

  佩兰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跟她说:“对了夫人,婢子这两日听人说,东夷国二皇子向陛下谏言。”

  “说是想来侯府见侯爷,与侯爷切磋切磋武艺。”

  “与方鹤安切磋武艺?”萧唤云嗤笑一声:

  “但凡是在战场上真正与方鹤安交过手的人,都不会想要与他切磋所谓的武艺。”

  “夫人您的意思是二皇子还有别的目的?”佩兰拧眉。

  她想不明白周明绪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若说身为武将都看不起方鹤安。

  那么如今在方家落魄时,更不会有人凑上来。

  “难道他们也是冲着那份所谓的宝藏来的?”佩兰忽然想来。

  惊出一身冷汗:“萧清珑跟晋王如今只怕也在打那批宝藏的下落。”

  “不仅他们,还有血衣楼的人,全都在打探。”萧唤云眯眼:

  “明日让兰漪来见我。”

  “是。”佩兰领命。

  马车朝着药王阁行驶,没一会就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朝云公主府。

  朝云正在因方鹤安恼怒,方鹤安下一瞬就主动来了公主府。

  殿中烛火摇曳,朝云穿着一身水红色莲纹宫裙,头上别着华贵的簪子。

  大红的唇瓣像是喝了人血,她慵懒的坐在软塌上,妖艳的眉眼聚着几分怒气:

  “方将军又来了。”

  朝云有些埋怨方鹤安给她洗脑。

  这才让她派人去暗杀怀王。

  怀王没杀成,反倒是将他推向了江玄晏。

  一旦怀王再咬出她来,她岂不是会有麻烦,到时候还会影响皇兄。

  “臣想念殿下,不请自来,还请殿下赎罪。”

  方鹤安一身傲骨般的模样,一掀锦袍,高大魁梧的身影跪在地上:

  “还请殿下责罚臣。”

  难得见他主动。

  朝云倒是来了点兴趣,不过此时她手上有烂摊子,对方鹤安到底不如以前热络:

  “哦,责罚?”

  “那你且说说,怎么个责罚法?”

  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方鹤安的眉眼。

  或许是正在气头上,方鹤安身上那股拧巴劲,让朝云想起了当年的杜勇。

  杜勇也是这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倔劲,让她惦记了许多年:

  “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回去吧。”

  “殿下让臣怎么说,臣就怎么说。”方鹤安猛的抬起头。

  俊朗的眉眼间有三分倔强:

  “全凭殿下做主。”

  说着,没等朝云吩咐,他便主动站起身,双臂一拢,将朝云从软塌上抱了起来。

  “嘶。”朝云被刺激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哼哼唧唧:“你话说的倒是简单。”

  “你可知怀王此时狠毒了本宫。”

  “本宫还得收拾烂摊子。”

  “怀王不敢出卖公主。”方鹤安一口咬定。

  朝云眯眼:“你为何那么肯定?”

  “因为顺平王殿下的势力这些年过于庞大。”方鹤安干脆将顺平王说了出来。

  朝云猛的伸手推他:“放肆!”

  “纵然是殿下恼怒臣也要说。”方鹤安咬牙。

  迎难而上:“臣仰慕殿下,不管殿下做什么,臣都愿意追随殿下。”

  这个意思是,他要拥护顺平王。

  当今陛下到底是对当年忠信老侯爷丢失城池的事耿耿于怀。

  所以,每当有人提及时,皇帝便会对他冷脸。

  要想彻底洗脱这种耻辱,最快最好的办法,便是叫皇位易主!

  “你都知道了,是怀王与你说的。”朝云细长的眉蹙起:

  “那个老家伙。”

  年纪大了糊涂了不成,还是叫郑家给逼急了。

  竟什么都说。

  “怀王与臣说的不仅于此,殿下,不管怎样, 怀王都留不得。”

  方鹤安将朝云拥进怀中。

  宽大的手一下一下的**朝云的鬓发:“臣这么做都是为了殿下。”

  “你的意思是,怀王早就有二心?”朝云一顿。

  方鹤安**她的鬓发,这大胆又逾矩的举动从未有人对她做过。

  可朝云却心动及了。

  就是因为从未有人这么对过她,她竟也莫名生出两分贪心:

  “你还知道些什么。”

  “臣知道怀王私底下培养了许多暗势。”

  “什么?”朝云炸毛:“他竟敢!”

  “是啊,他敢那些殿下给的钱财培养暗势,不是有二心是什么。”

  方鹤安目光深深。

  他将自己前世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朝云:“若是殿下不信,可派人去打探。”

  “京师城南的六记居,城北的名刀坊,都是怀王的势力。”

  前世怀王靠着这些势力步步升高。

  今生方鹤安原本以为怀王还能有前世那样的造化。

  可或许是随着方静怡嫁进怀王府,怀王的造化变成祸事。

  如今影响到他了,他就要铲除怀王,顺便通过这样换取朝云的信任。

  “你怎么会知晓?”朝云不全然信任方鹤安,只是贪恋男色。

  方鹤安自然知道,一把将朝云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是我查出来的。”

  “殿下可以怀疑我的目的,但臣的心,殿下应该明白。”

  他话落,压了上去。

  床幔挥落,方鹤安忍着恶心去讨好朝云,伺候朝云。

  一番翻云覆雨,朝云餍足又高兴,恰好手底下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六记居跟名刀坊果真是怀王的暗势。

  怀王出卖了胡记烧饼铺,打击了顺平王的势力,朝云灭了六记居跟名刀坊报仇。

  这样也算对顺平王有交代。

  “你想要什么奖励?”朝云心中的怨恨消失。

  伸手**着方鹤安的脸。

  方鹤安反手扣住,再次将朝云压在身下。

  床榻发出剧烈的响声,朝云的轻笑声传遍大殿。

  夜晚寒凉,风寒交加。

  时间慢慢过去,眨眼间,又是七天。

  悬玉书院每年都会提前两个月招生。

  二月一到,进京参加会试的书生们也纷纷从天南海北往京师赶。

  悬玉书院二月开设的课程对书生以及参加会试的权贵们来说至关重要。

  其实懂的人都懂,所谓的课程,不过是悬玉书院在中间当媒介,让学生们与高门权贵以及朝臣大臣联络罢了。

  二月的天,依旧寒冷,但却不如凛冬那般刺骨冻人。

  “老夫人,今日凯哥儿应该去悬玉书院报道。”

  忠信侯府,赵嬷嬷小心的对老夫人回禀。

  老夫人一听方凯的名字,气的老脸铁青:“那个野种!”

  她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孙子,是别的男人的种,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怨恨,狠毒了方凯跟萧清珑。

  可没办法,对外她还不能虐待方凯,否则民间又要有传闻,说方家人心虚。

  “今日悬玉书院开学,按照规矩,咱们家该有人送凯哥儿过去。”

  赵嬷嬷不敢多说,生怕说多了老夫人会对她动手。

  可要是不做,方家又要不消停了。

  “让萧唤云去做。”老夫人老脸狠狠一抖。

  一想到方鹤安到现在都没有子嗣,一想到方江今日起也要去悬玉书院学习了。

  她就捶胸顿足:“作孽哦。”

  早知道,让方鹤安先跟萧唤云远房,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好歹也是方家血脉。

  “老奴这就去说。”老夫人死了亲女儿,又没了孙子。

  时不时的便发疯折磨下人。

  赵嬷嬷领命赶紧往外走。

  这些日子,方凯一直都在萧唤云的行云院,为了安抚方凯,萧唤云依旧让吕奶娘照顾方凯。

  萧唤云得知老夫人的意思后,二话没说,亲自送方凯去悬玉书院。

  巍峨院门口,摆着两个石狮子,方凯心中惴惴从马车上下来。

  他看着书院的高门深墙,有些胆怯。

  “哎呦。”冷不丁的,一枚石子朝着他的脸狠狠的打了过来。

  他吃痛捂脸,只见几个身穿华服年纪七八岁的男童瞪着他,语气嚣张:

  “私生子,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们气势汹汹不怀好意,联手针对方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