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燕裕的脸火辣辣的。

  他被打的咳嗽不止,在众人的注视下,竟然吐出了一颗大牙。

  汪元洲一楞,这下也顾不得害怕了,先发制人责怪江玄晏:

  “江玄晏你疯了啊。”

  “燕裕可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子嗣!”

  打掉一颗大牙,都这个岁数了,没法重新再长出来了。

  以后吃饭喝水,岂不是漏风。

  “燕裕,你没事吧,先起来,咱们去药铺。”邱良骏也有些害怕。

  他去扶燕裕,可燕裕被打的这会不仅脸火辣辣的疼。

  脑袋也嗡嗡的,一动竟耳鸣了;“别碰我。”

  他语气阴郁,一脸阴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玄晏:

  “你凭什么打我!”

  江玄晏别太过分了。

  纵然是皇城司指挥使又如何。

  还不是皇帝的走狗一条。

  “打你就打你,还需要理由么。”江玄晏腰间挎着长剑。

  血色锦袍上的鱼纹用金线勾勒着。

  一身矜贵,脸色冷漠,居高临下的盯着燕裕:“拿下!”

  “是。”追烽追影立马拔剑相向,伸手去提燕裕。

  邱良骏挡在前面,颤颤巍巍的:“江大人,无缘无故的便要抓人。”

  “这不合礼法吧。”

  “你与本座谈礼法?”江玄晏狭长的眼睛盯着邱良骏。

  他似笑了一下,语气玩味。

  邱良骏的腿有些打颤:“你要做什么?”

  江玄晏要是也敢打他,邱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滚开。”江玄晏抽出腰间的长剑。

  锋利的剑闪着白光。

  邱良骏见他拔剑,下意识的便往一侧一倒:“你。”

  江玄晏竟然这么大胆。

  他们可都是世家权贵子弟。

  当众动手不说,难道还要打杀他们么。

  “悬玉书院门口,何等斯文庄严之地,某些人污言秽语,妄图挑衅闹事。”

  追烽冷着脸:“大人负责京师的巡视,秉公执法,谁敢有异议?”

  是皇帝让江玄晏巡视京师的。

  这些人难道敢责怪皇帝么?

  “江玄晏,你别太嚣张了,你敢打我,国公府不会放过你的。”

  或许是江玄晏的举动太嚣张。

  又或者是江玄晏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莫名晦涩。

  燕裕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我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你敢动我,意欲何为。”

  他早就隐约觉得江玄晏一直在针对他,针对燕家。

  如今一看,竟都不是错觉。

  “唯一的继承人?”江玄晏咀嚼着这句话。

  神色嗜血:“你的意思是,你是国公府世子?”

  “现在不是,将来我也必将继承国公府爵位。”燕裕被问的一顿。

  旋即语气越发恼怒:“你平白动手殴打世家子弟,纵然是到了陛下跟前,你也没理。”

  他要让父亲联合朝臣狠狠的参江玄晏。

  “那走啊,本官与你一同去面圣。”江玄晏不怒反笑。

  笑的很危险:“看看陛下究竟是会责罚本官,还是会治你一个当街行凶的罪名!”

  他转身,将掉在马车前的那根长鞭捡了起来。

  鞭子上全是倒刺。

  抽人一下,定会抽的皮开肉绽。

  江玄晏**鞭子,眼睛眯起,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危险让人忌惮。

  “你给我等着。”跟江玄晏这样性格阴晴不定的人对上,没什么好果子吃。

  燕裕只敢口头威胁,被打掉了一颗牙也不敢当场就发作为难。

  他狠狠的一挥衣袖,这便想跑了。

  可还没跑两步,只觉身后凌厉的劲风卷来。

  下一瞬,他便被鞭子抽的烂了皮肉:“啊。”

  惨叫声惊的树枝上的积雪都被震的扑朔扑朔往下掉。

  燕裕倒在地上疼的打滚,鞭子上的倒刺,刺进他的皮肉之中,衣裳**伤口,钻心的疼。

  “燕裕。”汪元洲跟邱良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没想到江玄晏真的敢动手。

  燕裕可是燕家唯一的男丁,镇国公绝对不会放过江玄晏。

  “呀,手滑了,鞭子自己甩出去了呢。”江玄晏玩味一笑。

  佩兰听着他的话,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可心里却是觉得畅快的。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燕裕作恶,就得有一个比他名声还要恶的人来惩治他。

  “追烽追影,动手。”江玄晏那模样气死人不偿命。

  跟他讲道理,谢太傅跟李浦都未必能讲的通。

  更何况只是三个纨绔贵族子弟呢。

  “你们凭什么抓我。”燕裕被打了不说。

  江玄晏还要捉他们。

  邱良骏跟汪元洲吓破了胆:“大胆。”

  “本座的胆子,一向很大。”江玄晏笑的爽朗:

  “你们扰乱京都治安,恰逢食人怪出没京师。”

  “本座不得不怀疑你们或许与那些怪物有关,带回皇城司审讯后,再交由陛下发落。”

  “你这是污蔑!”三言两语扣上大帽子。

  这事江玄晏没少干,偏生皇帝一心护着他。

  邱良骏跟汪元洲破口大骂:“江玄晏,你这个小人!”

  “你这个奸臣!”

  “让他们骂,骂的越大声才越好听。”

  追烽要去堵邱良骏跟汪元洲的嘴。

  江玄晏挥挥手,脸上的笑越发艳:“带走吧。”

  “是。”追烽追影领命,压着燕裕三个人就往皇城司走。

  他们三个的叫嚣声怒骂声传的悬玉书院的学子人尽皆知。

  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可见,在绝对暴力前,才能压制那些权贵以权势压人。

  这便是皇帝想要的结果,所以又如何会动江玄晏呢。

  “萧夫人受惊了,本座送萧夫人回府。”

  江玄晏转身。

  他身上的鹤氅洁白如雪,与里面的血色锦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及具冲击感。

  “多谢江大人。”萧唤云知道江玄晏有话要跟她说。

  转身便往江玄晏的马车前走。

  她这个举动很自然,也没有了以往的忌惮警惕。

  江玄晏眼底折射出一抹笑意,跟着萧唤云上了马车。

  “追月,赶车吧。”

  坐上马车后,江玄晏吩咐追月赶车。

  依照本朝规矩,男女需得避嫌。

  可江玄晏不用。

  他统管皇城司,如今再加上曹吉祥归顺萧唤云,大明的两个特务机构都由江玄晏调遣。

  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与别人站在一处,对方就成了被调查的对象。

  自然,男女避嫌也就不存在了。

  “伤到哪里没?”马车宽敞温暖。

  萧唤云坐进车厢中,江玄晏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

  刚刚那隐隐涌现的暴虐已经退下,取而代之的是关怀。

  “我没事,江玄晏,你。”萧唤云摇摇头。

  刚刚江玄晏过于激动,只怕会让燕邵起疑。

  “你关心我?”她怕江玄晏暴露了什么会引起镇国公府的针对。

  江玄晏看着她脸上的担忧,眼底的阴鸷全然褪去,双眸熠熠,光华动若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