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忽然要降价?”老夫人还是有些警惕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岁日一过,开春以后会进新的布匹吧。”

  三月开春,贵夫人跟贵女们的衣裳都要换上一批。

  这么说也合理。

  “我知道了。”老夫人若有所思。

  “儿媳告退。”萧唤云退下了。

  她一步一步走的格外慢,或许是手臂受伤的原因,她走道还有些倾斜。

  可见伤的确实不轻。

  “凯哥儿,你过来。”萧唤云走了,赵嬷嬷赶紧将门关上。

  “祖母。”方凯捏着衣角不敢看老夫人。

  老夫人不喜欢胆子太小的孩子,

  “凯哥儿,祖母以前怎么教你的,你得亲近萧唤云,让她辅佐你,帮衬你,难道你都忘了么。”

  “孙儿没忘,可是孙儿觉得她想害孙儿。”方凯皱眉。

  萧唤云人前人后虽说没有表现出两幅模样。

  可他就是觉得萧唤云不是善类,不好对付。

  “胡说,她怎么可能会想害你,有祖母在,谁能害你。”

  方凯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老夫人想像以前一样抱着他安慰安慰。

  可一想到因为方凯自己丢了诰命,她怎么都伸不出手。

  “待张奶娘来了家中,你要跟着她好好学习知道么,只有你有出息,你母亲才能尽快回方家。”

  老夫人压低声音,方凯一听,瞬间又振作起来:

  “孙儿记下了!”

  “好孩子。”老夫人还算欣慰:“赵嬷嬷,带凯哥儿回去休息吧。”

  她要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收购丝绸绫罗。

  三月开春还早呢,这两年丝绸绫罗的价格一直反反复复。

  据说前两年有夫人收购布匹倒卖赚了几万两银子。

  这样的诱惑老夫人拒绝不了,万一她也能赚个几万两,欠胡记钱庄的钱不就有着落了么。

  “是。”赵嬷嬷领着方凯:“小公子,随老奴先回寿安堂吧。”

  “等等,安儿他怎么还在睡?莫非是身子不舒服?”

  赵嬷嬷还没走出正厅,老夫人想起方鹤安,又问道。

  她还不知道方鹤安被撤了二级军衔,若是知道了,方家就没安生日子了。

  所以方鹤安没告诉她。

  “福子说将军昨晚饮了酒,今日头疼,便一直休息。”赵嬷嬷也不敢提醒老夫人。

  昨日方鹤安回来的时间太早了,且萧唤云受伤留在宫中,为何皇帝没让方鹤安也一起留下?

  “知道了,一会你吩咐厨房提前将饭菜备好。”

  老夫人挥挥手,赵嬷嬷这才退下。

  行云院。

  “夫人,青玉轩那边有消息了,曹娘子说将军醒了。”

  萧唤云回到行云院更衣梳洗,旋即翻出账本看。

  这账本上并无过多的账目,毕竟之前两个庄子都在皇帝名下,没做什么生意,进项自然也没多少。

  “佩兰,再给曹娘子二两银子,让她按照这个方子做一碗醒酒汤。”

  萧唤云从书本下抽出一张药方。

  昨日她给方鹤安下的药跟这张方子中的一味药相克。

  只要饮下汤药,方鹤安傍晚之前便会有不舒服的反应。

  “是。”

  佩兰接过方子,萧唤云又吩咐:

  “冷渊那边交代的事,他做的怎么样了?”

  有皇帝赏赐的庄子在手,想要成为皇商便更容易一步。

  江南巨贾廖家中人三月会来京师。

  不仅廖家,还有商户孔家跟牧家。

  牧家是晋王的势力,前世因为萧清珑救魏笑有功,魏明俊便从中打点,将皇商的身份给了牧家。

  如今局势变了,她得找一家合作,对付牧家,将晋王的进钱渠道给砍了。

  “夫人放心,冷渊刚刚已经来过了,他已放出风声,廖家的人来了京都,定会想办法联系夫人。”

  佩兰感慨。

  萧唤云走的每一步棋都是精心安排的。

  她想跟廖家合作,没主动找对方,却引诱对方主动求谈,如此,便不会先低对方一头。

  “你去吧。”

  萧唤云点头,佩兰拿着药方去了青玉轩。

  她到的时候,青玉轩内守着的侍卫只有严伸跟王格,不见贾霄的踪影。

  “王副将、严副将,夫人命婢子问问将军是否醒了。”

  佩兰还如以前一样。

  严伸王格自然知道她是萧唤云派来的,若非萧唤云有伤在身,指不定自己过来了。

  “将军刚醒。”严伸话不多,经历了贾霄的事,也更谨慎了。

  因为他比贾霄聪明,知道方鹤安讨厌轻视萧唤云可以,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不可以。

  换句话说,方鹤安对萧唤云的感情十分矛盾,也十分复杂。

  “太好了,那婢子现在就去回禀夫人,夫人她要亲手做醒酒汤给将军用。”

  佩兰喜滋滋的,看她这样子,仿佛并不知道昨晚方鹤安跟燕姝的事。

  严伸挥挥手:

  “不必了,曹娘子会做醒酒汤给将军服用。将军有话,不必让夫人操劳了,好生歇息便可。”

  “婢子记下了,这便回去回禀夫人。”佩兰失望,转身走了。

  她在院子门口停留了一会功夫,曹娘子肯定听到动静了。

  “去让曹娘子做汤吧。”

  佩兰走后,严伸对王格说。

  王格去了小厨房,曹娘子立马领命,见状,王格并未怀疑什么。

  “将军不喜白萝卜的味道,我去库房拿些青萝卜,你们先烧水。”

  曹娘子不动声色的离开小厨房朝着院子外去了。

  后厨并无人看管,曹娘子没一会就追上了佩兰。

  “夫人想亲自给将军炖醒酒汤,可如今伤了手臂动作不便,将军不想让夫人劳累,但夫人又放心不下。”

  将二两银子递给曹娘子,佩兰这才拿出方子:

  “夫人以往炖的醒酒汤就是按照这方子上做的,你也这么做便可,将军及喜这味道,喝下后定会嘉奖你。”

  “谢过夫人了。”

  萧唤云绝对不会害方鹤安,这一点曹娘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收下二两银子,又将那药方记住,这才匆匆返回。

  一盏茶后,按照萧唤云方子做出的醒酒汤好了,曹娘子亲自端到前院。

  “副将,醒酒汤做好了。”

  “你先下去吧。”

  严伸接过醒酒汤推**门。

  房内凉飕飕的,方鹤安浑身不舒坦,太热让他心情烦躁,他就让严伸将炭火都熄了。

  “将军,醒酒汤做好了。”

  方鹤安吃的喝的都会试毒,确定没问题严伸才会端给他。

  这醒酒汤,自然也试过了,没问题。

  “端给我吧。”方鹤安声音沙哑,头也疼,鼻子略堵。

  他可能感染了风寒,但不能再睡了,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下去吧。”

  将醒酒汤一饮而尽,方鹤安觉得隐隐作痛的头好似缓和了不少。

  “给我宽衣。”严伸将空碗送出去,又折返回来要服侍方鹤安宽衣。

  “让福子来就行。”

  方鹤安拒绝了他的服侍。

  到底是因为贾霄的事生了隔阂,他对萧唤云当时那句话十分在意。

  如今,更是对严伸王格也不若以前那么亲密了。

  “是。”

  严伸垂着头转身走了出去。

  福子动作麻利,没一会就服侍方鹤安宽衣洗漱。

  方鹤安穿戴整齐去了书房忙活,这一忙就是一个时辰。

  他起来后没用饭,这会觉得肚子很饿,甚至胃还有些痛。

  “来人,传膳。”

  方鹤安放下笔站起身。

  刚一起身,他猛的扶住肚子,喷出了一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