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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毒理,更是闻所未闻。”

  “它似乎,并不会立刻致人死地而是会像藤蔓一般,缠住宿主的五脏六腑,慢慢吸干宿主的精气。”

  “直到,宿主油尽灯枯,彻底枯萎。”

  他这番话说得玄之又玄,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后背发凉。

  “那,那可会过人?”

  三夫人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孙太医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病人的呕出之物,或是血液,若是沾染了旁人的伤口,便极有可能,将毒性,渡给旁人。”

  轰。

  此言一出,所有下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连蒋老夫人,和三夫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恐惧。

  “母亲!”

  沈寒星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蒋老夫人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姐姐她,绝不是自己服毒的!”

  “她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中了这种奇毒?”

  “定是有人,有人要害她!”

  她这话,瞬间,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如何处置沈沅宁”,转移到了“是谁下的毒”上。

  三夫人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下,立刻就将矛头指向了沈寒星。

  “姐姐,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大侄女自打进了我们府,就一直跟着弟妹。”

  “她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弟妹一手操办。”

  “这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要我说就该把弟妹身边的人,都抓起来好生审问一番!”

  好一招祸水东引。

  沈寒星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够了!”

  蒋老夫人厉声喝道。

  家丑不可外扬。

  这种时候,不管是内鬼,还是外贼,都不能再声张了。

  她看着那个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却依旧难掩一身风骨的沈寒星,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她转过头,看向孙太医。

  “孙太医,这毒,当真,无药可解?”

  孙太医沉吟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他抬起头,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个靠在廊柱上,仿若随时会羽化登仙的谢云舟身上。

  “倒也,不尽然。”

  “此毒,虽然诡异。”

  “但老夫,却似乎,在一些上古的残卷孤本里,见过,类似的记载。”

  “解毒之法,更是匪夷所思。”

  “需要用,至阳至刚之法,以金针渡穴,将毒素,一点一点地逼出体外。”

  “此等针法,早已失传。”

  “当今天下,怕是只有,只有一人或许还能通晓一二。”

  蒋老夫人的眼睛里,瞬间,就迸发出了一丝希望。

  “谁?”

  孙太医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谢云舟的方向,缓缓地抬起了手。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病秧子身上。

  谢云舟。

  他会医术?

  还是这种,连太医院院判,都束手无策的上古针法?

  这怎么可能。

  “孙太医,您可莫要,与我等说笑。”

  三夫人的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讥讽。

  “云舟他自己都还是个药罐子,如何能救旁人?”

  “二公子,确实于医道之上,颇有天赋。”

  孙太医却一脸认真地说道。

  “老夫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他于岐黄之术上的见解,常常让老夫都自愧不如。”

  “或许,他当真有法子也未可知。”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抬高了谢云舟,又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蒋老夫人的脸上阴晴不定。

  她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就不被她放在眼里的次子,心里五味杂陈。

  最终她还是缓缓地开了口。

  “云舟。”

  “你可能救你大嫂?”

  谢云舟终于,从廊柱上直起了身子。

  他缓步,走了过来。

  “母亲。”

  他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儿臣不敢保证。”

  “只能尽力一试。”

  “不过。”

  他话锋一转。

  “此毒太过霸道,解毒之时不能有任何外人打扰。”

  “而且为防毒气外泄,从今日起整个正院都要彻底封锁。”

  “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他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却也彻底断了旁人想要插手的一切可能。

  “好。”

  蒋老夫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就依你。”

  “不过。”

  她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寒星。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

  “这个女人也必须给我在清晖院里禁足。”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沈沅宁,不用再去家庙了。

  可沈寒星,却成了那个被囚禁的笼中之鸟。

  清晖院里,气氛压抑得几乎要让人窒息。

  沈寒星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那些奉命看守的婆子,只觉得一阵阵地发冷。

  她又一次掉进了谢云舟的局里。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谢云舟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疲惫。

  “你到底想做什么?”

  “孙太医是你的人?”

  “不是。”谢云舟摇了摇头,“只是一个欠了我人情的人。”

  “他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提前教他的。”

  “为何要说是毒?”

  “因为只有毒才能引出那个真正想让你姐姐死的人。”

  “你说什么?”

  沈寒星猛地站了起来。

  “你以为你姐姐为何会寻死?”

  谢云舟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真当她只是心性脆弱,不堪一击?”

  沈寒星的心猛地一紧。

  “那日我救下她之后便替她把过脉。”

  “她的脉象很乱。”

  “除了气血亏空之外还有一丝极不寻常的滞涩。”

  “孙太医刚才又替她仔细地查验了一番,他的诊断没有错你姐姐确实是中毒了。”

  “一种能乱人心智,让人产生厌世之念的慢性毒药。”

  沈寒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可能。”

  “是谁?”

  “我不知道。”谢云舟摇了摇头,“但这个人一定就在这府里。”

  “而且是你我都意想不到的人。”

  他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香囊。

  那香囊做工粗糙上面绣着一枝歪歪扭扭的兰花。

  “这是从你姐姐的枕头底下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