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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不给我一个解释。”

  她的手握成了拳头,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隐隐发白。

  “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

  谢云舟终于,抬起了眼。

  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桃花眼里竟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类似于,疲惫的情绪。

  “我若说我刚才只是在胡说八道呢?”

  “你信吗?”

  “我不信。”

  “为何?”

  “因为我姐姐,信了。”

  沈寒星深吸了一口气。

  “她若不是信了你的话,她不会哭,更不会晕倒。”

  “谢云舟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谢云舟沉默了片刻。

  他缓步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

  一饮而尽。

  “我什么也没做。”

  “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她最想听到的答案。”

  “一个能让她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合理化的理由。”

  “这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成了她便能从那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里走出来。”

  “败了。”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是让她提前结束这场,早已,注定了结局的酷刑。”

  沈寒星的心猛地一沉。

  “你早就知道,她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谢云舟摇了摇头。

  “但我知道,给她下毒的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人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命。”

  他抬起眼,视线好比两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眼前这盘,早已,糜烂的棋局。

  “他想要的是让她疯。”

  “让她活在无休无止的猜忌,与仇恨里。”

  “让她亲手毁了自己也毁了她身边,所有的人。”

  “所以我便,顺水推舟。”

  “给了他最想要的结果。”

  “也给了她一个最直接的宣泄口。”

  沈寒星听得遍体生寒。

  这个男人。

  他竟然连人心都可以当成手术台上的标本,来肆意地解剖,利用。

  他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姐姐,前世的事情的?”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我不知道。”

  谢云舟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

  “但她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胡话。”

  “她说她不该换亲她说她对不起一个姓孟的书生。她说她上辈子嫁给了我守了一辈子的活寡我不过是将这些,零碎的片段拼凑起来。”

  “再还给她罢了。”

  “那张纸和那块布料。”

  谢云舟忽然话锋一转。

  “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寒星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被她捏得有些发皱的油纸包。

  “我不知道。”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了。

  尚书府,这条线已经被沈尚书,亲手给斩断了。

  禁军更是远在天边,她根本,就接触不到。

  她就好像一个被困在迷宫里的瞎子。

  空有满腔的愤怒,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烧了。”

  谢云舟淡淡地说道。

  “什么?”

  沈寒星猛地抬起头。

  “我说烧了。”

  谢云舟从她的手里拿过那个油纸包。

  他走到烛台前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将那张写着“禁军”二字的纸,和那片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布料,都付之一炬。

  火光,映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跳动着诡异的光。

  “你疯了!”

  沈寒星想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唯一的线索,就在她的眼前化作了一缕,飞灰。

  “这是唯一的证据!”

  “证据?”

  谢云舟冷笑一声。

  “你以为凭着这点东西,你就能扳倒,一个能随意,调动禁军还能让尚书府,和威远侯府,都心甘情愿,当替罪羊的庞然大物?”

  “沈寒星你太天真了。”

  “你这么做,非但伤不了他分毫。”

  “反而,会让你和你姐姐,都死无葬身之地。”

  沈寒星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她不甘心。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自然不是。”

  谢云舟拍了拍手上的灰烬。

  “敌在暗,我们在明。”

  “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他转过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是等。”

  “等?”

  “对,等。”

  谢云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等他自己露出,真正的马脚。”

  “他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给你姐姐,设了这么一个局。”

  “就说明,你姐姐的身上,一定有他势在必得的东西。”

  “只要你姐姐,一天还是这英国公府的大夫人。”

  “只要她一天还活在这世上。”

  “他就一定会,再出手。”

  沈寒星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谢云舟的意图。

  他不是在等。

  他是在请君入瓮。

  而她姐姐,就是那个被他放在最显眼位置的诱饵。

  “你在利用她。”

  “是。”

  谢云舟承认得干脆利落。

  “这也是在保护她。”

  “更是在保护你。”

  他说着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沈寒星你记住。”

  “在这吃人的世道里。”

  “有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沈寒星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口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她无力反驳。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

  要么一起当猎人。

  要么一起当猎物。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蒋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便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那妈**脸上带着一贯的倨傲,可那眼神,在扫过屋子里这诡异的三人时,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一丝,惊疑。

  她对着谢云舟和沈寒星福了福身子。

  “二公子二少夫人。”

  “老夫人有请。”

  沈寒星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

  “母亲,有何吩咐?”

  谢云舟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回二公子。”

  那管事妈妈,清了清嗓子。

  “老夫人说大夫人的身子既然已经醒了。”

  “便该,去正院的佛堂,为侯夫人抄写经文,祈福了。”

  “也顺便,为自己这段时日搅得阖府不宁的过错,好好地,静一静心。”

  好一招釜底抽薪。

  这是要将沈沅宁,从清晖院,这个唯一的庇护所里给强行带走。

  “姐姐她神智未清,身子也还虚弱。”

  沈寒星想也不想便开口拒绝。

  “怕是去不了。”

  “二少夫人这可就由不得您了。”

  那管事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是老夫人的命令。”

  “而且。”

  她顿了顿,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

  “老夫人特意吩咐了。”

  “只请大夫人一个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