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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可笑。”

  沈沅宁说着,眼眶又红了。

  “寒星。”

  “你听我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你无关。”

  “等天亮了你就带着安儿走。”

  “走得越远越好。”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那我姐姐你呢?”

  “我?”

  沈沅宁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沈寒星感到心碎的决绝。

  “我早就,该死了。”

  “能活到今日,已是,上天,对我,格外的恩赐了。”

  “不。”

  沈寒星猛地,摇了摇头。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活下去。”

  “活下去?”

  沈沅宁看着她。

  “寒星。”

  “你可知,我们如今,面对的是谁?”

  “是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人。”

  “我们,斗不过他的。”

  “那也要斗。”

  沈寒星死死地握着她的手。

  “姐姐。”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我是沈寒星。”

  “是那个,能把你,从鬼门关里一次又一次,拉回来的人。”

  “所以,这一次。”

  “我也一定,可以。”

  她的话音,刚落。

  那扇,破旧的木门,便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是谢云舟。

  他回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包袱。

  他看到,已经醒过来的沈沅宁,似乎,也愣了一下。

  随即,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极其,不自然的表情。

  “大嫂。”

  他极其,生疏地叫了一声。

  然后,便将手里的包袱,放在了地上。

  那里面,有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一壶,干净的清水。

  还有两件,虽然洗得发白,却很干净的棉衣。

  以及,一小袋,碎银。

  “先,吃点东西吧。”

  他将一个馒头,递到了沈寒星的面前。

  沈寒星没有接。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去哪里弄来的?”

  “你觉得呢?”

  谢云舟不答反问。

  沈寒星还想,再问。

  沈沅宁却忽然开了口。

  “多谢。”

  她看着谢云舟,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怨恨。

  反而还带着一丝,极其复杂的感激。

  “若不是你。”

  “我们姐妹,怕是早已成了那国公府里的两缕冤魂了。”

  “大嫂,言重了。”

  谢云舟别开脸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我不过是,为了自保。”

  “不。”

  沈沅宁摇了摇头。

  “你救了我们便是救了我们。”

  “这份恩情,我沈沅宁记下了。”

  “若有来世。”

  “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万一。”

  她这话说得,极其郑重。

  也极其悲壮。

  “姐姐。”

  沈寒星的心又是一紧。

  “你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对。”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响了起来。

  “你们,都会,活下去。”

  沈寒星猛地回过头。

  只见陆将军一身黑色的劲装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作武将打扮的亲信,而他的手里则提着一个看起来比谢云舟那个要精致得多的食盒。

  “陆将军?”

  沈寒星有些诧异。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想找一个人对我来说并不难。”

  陆将军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视线在沈沅宁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一脸戒备的谢云舟身上。

  “倒是你谢二公子。每一次都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陆将军过奖了。”谢云舟的语气不咸不淡。

  “不知将军,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给二少夫人送些过冬的吃食。”

  陆将军说着便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他打开食盒里面不仅有精致的糕点热腾腾的肉粥。

  甚至还有一小炉烧得正旺的银丝炭以及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我听闻大夫人受了伤。”

  他说着视线又落回到了沈沅宁的身上。

  “这点薄礼不成敬意。”

  “还望大夫人不要嫌弃。”

  他这番周到又体贴的做派与谢云舟那冷冰冰的几个馒头,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有劳将军费心了。”

  沈沅宁轻声道了谢。

  “只是这礼太重了我们受不起,使得你姐姐当年于我有恩,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

  他说着便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块通体用和田玉雕琢而成的平安扣,他将那块价值不菲的玉扣递到了沈寒星的面前。

  “这个你拿着。”

  “若再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便拿着它去城东的任何一家名叫‘四海’的当铺。”

  “自然,会有人帮你。”

  “多谢陆将军。”

  “不必。”

  陆将军摇了摇头。

  “我今日来除了给你们送东西。”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他说着脸色便沉了下去。

  “皇帝已经派出了他身边最精锐的‘影卫’。”

  “不日便会抵达京城。”

  “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那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从你们手里拿到那把‘钥匙’。”

  “以及。”

  “你这个能开启宝库的‘活祭品’。”

  活祭品。

  这三个字就像是三道,从九幽地府里勾出来的催命符死死地贴在了沈寒星的脑门上。

  她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一瞬间,被冻成了冰坨子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她想笑笑这荒唐的命运笑这吃人的世道。

  可她却连,扯动一下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再说一遍。”

  谢云舟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那里面,没有了他平日里惯有的清冷与疏离只剩下一片仿若能将人活活冻死的凛冽杀意。

  “你的人听不懂人话吗?”

  陆将军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影卫,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们要的人,从来都只有死的。”

  “至于,怎么个死法。”

  他顿了顿,那双锐利的眼睛,再一次,落回到了沈寒星的身上。

  “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用我的血,来祭奠那把所谓的钥匙。”

  沈寒星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可那双,早已没了眼泪的眼睛里却燃起了两簇近乎于疯狂的火焰。

  “原来,这就是你们,给我安排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