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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母一愣随即哭得更凶了,“是!我儿就是被你们英国公府害死的!你们要偿命!”

  “好。”

  沈寒星点了点头,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她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她走到那面写着“亡子孟耀文之灵位”的牌位前,将怀里的小木盒轻轻地放在了牌位的旁边。

  “这只猫叫‘雪团’我从小养到大,它今天下午也死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它替我死在了尚书府死在了一根淬了毒的毒针上。而那根毒针就是你口中那个‘死得好惨’的儿子伙同他的舅舅张府医为我准备的。”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孟母的哭声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沈寒星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她只是看着那块牌位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死得冤枉死无对证。可这只猫就是证据。”

  “你来国公府门口哭丧是想用悠悠众口,逼死我们。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和你那个好舅舅,他们想要的又何尝不是我的命?”

  “你哭你儿子,那我这只猫又该找谁去哭?”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一句比一句沉。

  那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陈述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在场的所有百姓都被她这番话给镇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愤怒渐渐被疑惑和动摇所取代。

  是啊,如果国公夫人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就不是权贵欺压百姓那么简单了。

  这是一个买凶杀人反被灭口的故事?

  “你胡说!”孟母终于反应过来她指着沈寒星,厉声尖叫,“你血口喷人!我儿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他怎么会杀人!是你!是你们这些权贵心肠歹毒,杀了我儿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她这番话又成功地将一部分人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

  “对啊!人死为大你们怎么能这么污蔑一个死人!”

  “就是!一只猫的命怎么能跟一个人的命比!”

  沈寒星看着那些再次变得激愤的面孔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凉和嘲讽。

  “是啊,猫的命怎么能跟人的命比。”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似乎看向了某个极远的地方。

  “可我告诉你们,在我眼里它的命比你们所有人的命都金贵。”

  这句话就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巨浪!

  疯了!

  这个国公夫人一定是疯了!

  她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一只猫的命比人还金贵!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反了反了!英国公府这是要反了!”

  “她不把我们当人看!”

  人群彻底炸了锅几个被煽动得最厉害的男人,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子朝沈寒星扔了过去!

  车厢里,谢云舟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

  这个蠢女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这是要把自己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就在那几颗石子即将砸到沈寒星身上时,几道黑影如鬼魅一般从国公府的高墙上一跃而下。

  他们手持长刀挡在沈寒星面前,那森冷的刀锋在夕阳下泛着嗜血的光芒。

  是英国公府的护卫!

  人群的骚动在看到刀的那一刻,瞬间平息了下去。

  可恐惧却被愤怒所取代。

  “怎么?说不过就要动手了吗?”

  “国公府了不起啊!国公府就能草菅人命吗!”

  “今天你们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我们就去告御状!去敲登闻鼓!”

  百姓们被逼到了绝境反而生出了几分血性。

  局势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后方响起。

  “都住手!”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绯色官袍,面容俊朗气质儒雅的年轻官员,在一队官兵的护卫下正缓缓走来。

  他的出现,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了一丝缓和。

  “是京兆府的少尹李大人!”

  “李大人来了!青天大老爷来了!”

  百姓们像是看到了救星纷纷跪倒在地,哭诉着英国公府的“恶行”。

  李少尹没有理会他们他径直走到场中,先是对着国公府的护卫们拱了拱手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那个依旧抱着木盒一脸倔强地站在那里的沈寒星身上。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英国公夫人,”他开口道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本官奉府尹大人之命前来调查孟耀文一案。还请夫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本官详说一遍。”

  他一来就将这件事从民间的私斗,上升到了官府办案的高度。

  沈寒星看着他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她知道这个人不是来帮她的。

  他是来把这盆水搅得更混的。

  果然她还没开口,那个孟母就又扑了上去抱着李少尹的腿哭得肝肠寸断。

  “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啊!我儿耀文被英国公府活活打死,连尸骨都找不到啊!他们现在还要污蔑我儿是杀人凶手天理何在啊!”

  李少尹扶起她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同情和愤慨。

  他转过头看着沈寒星,声音也冷了几分。

  “夫人,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沈寒星淡淡地说道,“人不是我杀的信不信由你。”

  “放肆!”李少尹身边的一个小吏厉声喝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竟还敢口出狂言!”

  沈寒星冷笑一声。

  “我是英国公夫人,一品诰命按大周律例见官可免跪。这位官爷是想让我,给你行个跪礼吗?”

  那小吏被她噎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少尹的眼中,闪过一抹细微的欣赏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

  “即便夫人有诰命在身但如今牵扯人命官司,也理应配合官府调查。”他看着沈寒星,话锋一转,“既然夫人说孟耀文是杀人凶手,那敢问证据何在?”

  “证据?”沈寒星举了举怀里的小木盒,“它就是证据。”

  “荒唐!”李少尹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一只死猫如何能做证据!夫人这是在戏耍本官吗?”

  “它中的毒与尚书府后门那个家丁中的毒,一模一样。这算不算证据?”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谢云舟缓缓走下马车他甚至没有看那个李少尹一眼,只是径直走到沈寒星身边,将她护在了身后。

  “李少尹,”他淡淡地说道,“我敬你是京兆府的官员才让你在这里说了这么半天废话。但你若再敢对我夫人无礼就别怪我不给你这个面子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头发颤的寒意。

  李少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