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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的香料被人动了手脚。”

  “掺了西域传过来的‘断魂草’。”

  沈寒星看着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香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这香囊是她亲手绣的。

  是她送给姐姐让她安神用的,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谢云舟。

  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念头疯狂地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还没那么下作。”

  “但能接触到这个香囊,又能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掺上东西的人。”

  “你觉得会是谁?”

  沈寒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她一直都忽略了的最不可能的人。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不好了!”

  “二少夫人不好了!”

  “继安小公子他忽然昏倒了!”

  谢云舟和沈寒星几乎是同时冲出了清晖院。

  沈寒星被禁足的命令在这一刻,仿若成了一纸空文。

  那些看守的婆子看着谢云舟那张,前所未有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连个屁都不敢放,便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谢继安的院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蒋老夫人抱着已经陷入昏迷,小脸煞白的谢继安哭得几乎要厥过去。

  三夫人则在一旁,一边假惺惺地给她顺着气,一边用她那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刚刚赶到的沈寒星。

  “姐姐!我就说,我就说那个扫把星留不得!”

  “你看,你看这才几天就把祸事引到我们继安身上了!”

  “定是她定是她下的毒!”

  她这一嗓子瞬间就将所有人的怒火和恐惧,都引到了沈寒星的身上。

  蒋老夫人猛地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来人!”

  “给我把这个**人拿下!”

  “我看谁敢!”

  谢云舟拨开人群快步走到床边,根本不理会身旁那些想要上前来拉扯他的下人。

  “都给我闭嘴。”

  他站起身目光冷冷地在蒋老夫人和三夫人的脸上,扫过。

  “他不是中毒。”

  “胡说!”三夫人尖叫道,“不是中毒为何会突然昏倒!”

  “因为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谢云舟一把扯开谢继安的衣领。

  只见那孩子小小的胸膛上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片细细密密的红疹。

  “这是‘锁喉风’。”

  “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才会引发的急症。”

  他说着目光便开始,在屋子里飞快地巡视起来。

  沈寒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视线也跟着在屋子里,一寸一寸地扫过。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床头那个小小的插着一枝开得正艳的黄色小花的白玉瓶上。

  那是迎春花。

  不对。

  沈寒星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不是迎春花那是断肠草的花。

  两种花长得极其相似若非她上辈子,是个动物饲养员,对这些有毒的植物有过专门的研究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是那盆花。”

  她和谢云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谢云舟没有多问立刻便从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针包。

  “都出去。”

  他一边飞快地捻着银针,一边冷冷地下了命令。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蒋老夫人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

  此刻她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次子身上。

  “听二公子的。”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三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蒋老夫人,一个杀人般的眼神给生生瞪了回去。

  “你若是再敢多说一个字。”

  “继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便先撕了你的嘴!”

  三夫人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谢云舟和沈寒星还有那个躺在床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的谢继安。

  “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我的身上。”

  沈寒星立刻照做她将谢继安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

  入手一片滚烫。

  谢云舟捻着一根极细的银针,神情专注手腕却稳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他精准地刺入了谢继安脖颈处的一个穴位。

  然后缓缓地捻动着。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三个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就在沈寒星,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谢继安那紧闭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好比小猫似的喘息声。

  紧接着他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那张憋得青紫的小脸,也慢慢地恢复了一丝血色。

  成了。

  沈寒星的心猛地一松。

  整个人都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她看着眼前这个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的男人。

  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救了他也救了她。

  夜色深沉。

  谢继安被挪到了,谢云舟的偏殿。

  由他亲自照看着。

  蒋老夫人一步也不敢离开,就守在外面念了一夜的佛。

  沈寒星的禁足也不了了之了。

  她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参茶走进了偏殿。

  谢云舟正坐在床边给谢继安掖着被角。

  他的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褪去了那一身的算计与冷漠。

  此刻的他看起来,倒真的像一个温柔的兄长。

  “他没事了。”

  沈寒星将参茶递了过去。

  谢云舟接过却没有喝。

  “他不是中毒。”沈寒星看着他轻声说道,“是有人故意将那盆花放在了他的床头。”

  “是。”

  “可为什么?”沈寒星不解,“陷害我?没那么简单。”

  “自然没那么简单。”

  谢云舟放下茶杯,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一片冰冷的寒意。

  “你觉得若今日继安真的出了事。”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你做的。”

  “可你作为一个刚刚才搅得府里天翻地覆的‘灾星’。”

  “母亲她为了给宫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她会怎么做?”

  沈寒星的心猛地,一沉。

  “她会杀了你。”

  “然后再将你那个,还在病榻之上人事不知的姐姐,用一张草席卷着扔出府去。”

  “如此一来所有的麻烦,就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