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顾淮书和你说要明日?”孟玄朗蹙了蹙眉,难道是其中有什么变故,他并未收到消息?

  “今晚?”孟清念也诧异。

  为了和父亲对上信息,孟清念将顾淮书和她在一起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经过,一一复盘。

  “顾淮书既已将苏婉娘控制,又言明江南盐队已妥善安排,怎会将入宫之事拖至明日?”孟玄朗边说边陷入了沉思。

  片刻过后,父女两人四目相对,都想到了一些缘由。

  顾淮书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孟清念陷入此事,将她摘出来?怕景王报复?还是想独占功劳?

  “囡囡,此事暂且放下,你先在府中好生休息,明日便会知晓一切了。”孟玄朗拍了拍孟清念的肩膀。

  “为父得先走了,你哥哥还在城外部署。”看了看时间,孟玄朗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将军府。

  徒留孟清念自己一人站在原地。

  顾淮书究竟为何要有意隐瞒?

  孟清念想得头脑发胀,回到房间,抱琴已经准备了安神汤和暖炉:“小姐,奔波了一天了,快歇歇吧,天色已经晚了。”

  一切准备好,抱琴退下后,孟清念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次窗边一个身影闪过。

  对于这种情况,孟清念心中已然有数了,定是什么人找上门来了,迅速披了件衣服,将房内的烛火点燃。

  果然,如她所料想的那样,是陆景渊来了。

  “什么事?”孟清念的语气有些疏离,却还是放平了语速,对于辰星,她明白,他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陆景渊并未说话,只是踉跄地走进了房内。

  到了眼下,孟清念这才看清,陆景渊受了重伤!

  他的左臂被利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玄色夜行衣,顺着指尖滴落。

  肩头被暗器射中。

  孟清念得心头一紧,她迅速站起身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陆景渊:“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陆景渊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伤势不轻。

  孟清念没有等待回答,拿出药箱,开始检查他的伤势,给他处理伤口。

  她知道,此刻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救人要紧。

  她手头麻利地处理伤口,同时心中暗自思忖,陆景渊一贯武功高强,能让他受如此重伤的敌人,定然非同小可。

  “嘶~”陆景渊吃痛的攥紧了拳头。

  孟清念下意识减轻手上的力道:“忍着点。”

  随后手上一个用力,将带毒的箭头拔了出来,扔到了桌子上,将解毒粉敷上,缠好纱布。

  “多谢。”脸色苍白的陆景渊一边道谢一边捂着伤口。

  “到底发生了何事?”孟清念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随后将一个药丸递到陆景渊的面前。

  陆景渊将药丸吞服:“千机阁,被小人做局了,京城里所有的暗哨都遭到了打击,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身份,身手不如我的,估计都……”

  说着,陆景渊垂下了眼眸,十分痛心疾首。

  “死了?”孟清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多半是,我的武功不是最强的,但也不弱,他们更有甚者,只是通报消息,并不会武功,围剿我们的那群人下了死手了。”

  陆景渊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那伙人身手狠戾,招式间透着一股阴狠之气,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孟清念眉头紧锁,此事绝非偶然,能如此精准地掌握千机阁的信息,定是内部出了叛徒,或是与他们有过密切接触之人。

  “可知道是谁?”

  陆景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愤:“目前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目标绝不只是千机阁,恐怕朝堂生变。”

  孟清念将一些碎片信息串联起来,恍然大悟。

  怪不得爹爹连夜回京,怪不得顾淮书瞒着自己觐见,难不成,李宴安谋反了?

  “能否联系上辰星?”

  陆景渊摇了摇头:“鬼市的密道坍塌了,鬼市里的情况一概不知,多谢郡主搭救,我还是要想办法进鬼市看看千机阁。”

  “万事小心,这个你拿着。”孟清念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两个锦囊:“这个是保命丹,这个是剧毒粉,希望对你有用。”

  陆景渊接过锦囊,郑重地收入怀中,对孟清念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这一次是我欠你的,千机阁本打算对你暗中相助,没想到遭此变故。”

  说罢,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孟清念的心中久久不能平复,隐觉十分不安,今晚或许有大变故。

  要不要进宫?到底是李宴安谋反还是太子?还是其他几位皇子?

  她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最后决定还是进宫一趟,说不定能帮到孟家。

  “囡囡,你真的要去吗?”

  孟清念刚走出房门,不远处的柳氏便泪眼婆娑地出现了,缓步走向孟清念。

  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着:“哪怕九死一生?”

  “母亲?你怎么还没睡,你怎么在这?”孟清念故作轻松地问着。

  柳氏擦了擦眼角的泪:“你父亲回来,他虽什么都没和我说,但我也知道,深夜陛下召回京,必是有要事,你哥哥和他一起,你也要涉险吗?”

  她紧紧攥着女儿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在孟清念的手中,目光里满是不舍与担忧。

  她知道女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身为母亲,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卷入纷争?

  “这京城的浑水,咱们不蹚行不行?”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几分哀求,“母亲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哪怕只待在母亲身边,安安稳稳过一生,不好吗?”

  孟清念看着母亲的乞求,心中一阵酸涩。

  她反手握住母亲微凉的手,轻声道:“母亲,女儿明白您的心意,可如今朝廷有变,父亲和哥哥都夹在其中,女儿又怎能心安理得地躲在将军府中?更何况,我是孟家的女儿。”

  柳氏看着孟清念眼中的决心,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