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声音低沉,他立于御书房中央。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如铁,手中的朱笔重重搁在龙案上,墨汁溅出几点黑星:“逆子勾结外戚,私通敌国,拥兵逼宫,桩桩件件皆是死罪!朕若心软,便是将这万里江山拱手让人!”

  李宴安站在一旁躬身道:“父皇息怒,八弟虽罪无可赦,但念在父子之情......”

  话未说完,便被皇帝冷冷打断:“父子之情?他领兵围宫时,可曾念过半分父子之情?身为朕的儿子,你该知国法无情!”

  未等李宴安再说些什么,皇帝继续道:“还有你干的好事,等朕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在拿你试问!”

  秋寻压低声音:“小姐,里面气氛不对,咱们要不要......”

  孟清念摇头,抬了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淮书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几分急促:“启禀陛下,玄武门失守,叛军已攻入内宫!”

  御书房内瞬间死寂,皇帝猛地站起身,龙椅在他起身时发出一声响。

  太子脸色煞白:“父皇!你先暂避,儿臣和几位弟弟去解决。”

  “不必!”皇帝厉声道,目光扫过殿内众人:“传朕旨意,命孟玄朗即刻入宫护驾,顾淮书,你留下。”

  孟清念听着皇帝说话,有意思不解,为何不让皇子们出力,反而还留下顾淮书,难道?

  顾淮书在殿外应道:“臣遵旨!”

  “......父皇八弟谋反之事定是受奸人挑唆,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而非......”

  “住口!”皇帝的声音带着怒意:“你当朕不知你的心思?李宴平,别以为朕老糊涂了!”

  孟清念心中一惊,李宴平?三皇子?竟然也敢劝说,当自己是李宴安呢?

  就在这时,夹道尽头的窗户突然被推开,顾淮书的脸出现在窗口。

  四目相对,顾淮书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

  孟清念被发现,心中有些慌乱,心跳加速:“我担心朝中局势会祸及父亲,太子和景王都不是好人,担心他们有坏心思,还有苏婉娘她......”

  “别担心,苏婉娘暂且在我府上,至于孟将军......我会多盯着些,我派人送你回去,眼下朝中局势混乱,不光是八皇子谋反,还有.....别人。”

  “可有胜算?”

  顾淮书点了点头:“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见孟清念不愿离开,顾淮书让她呆在了最为隐蔽的一处,还不忘嘱咐:“若有变故,身后的密道直通宫外,不管最后何人坐上这龙椅,他们都不会为难宫外的人。”

  顾淮书安顿好孟清念,转身回到殿内,只见皇帝正对着一幅密函凝神思索,太子与几位皇子则面色各异。

  随即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已按您的吩咐,命暗卫严密监控各皇子府邸,孟将军已入宫平定玄武门。”

  皇帝缓缓颔首,各位皇子都吓得匍匐跪在地上。

  “父皇,这......这是为何?”

  李宴平声音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父皇,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担心您的龙体......”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如炬:“你以为暗中联络户部官员,囤积粮草我不知?八皇子谋反,你竟然还敢自爆出来替他说话,是想等他与朕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李宴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连叩首:“父皇明察!儿臣绝无此意!是有人陷害儿臣!”

  “陷害?”皇帝将手中密函狠狠掷在他面前:“这上面的字迹,你敢说不是你的?与户部侍郎的密会,你敢说没有?”

  密函散开,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李宴平的笔迹,内容赫然是商议如何在战乱中掌控京城粮草。

  太子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三弟,嘴唇微动,却终究没敢替他求情。

  殿内其他几位皇子更是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是自己。

  孟清念躲在暗处,心头发凉,原以为只是八皇子谋反,没想到三皇子竟也暗藏祸心。

  只是她了解过三皇子,之前与顾淮书在一起,进宫时还被三皇子帮助过,怎么看他的为人都不似这般。

  皇帝身旁的顾淮书神情凝重的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心中自有判断。

  龙椅上的皇帝,目光扫过跪地的皇子们,脸上再无半分温情:“都给朕起来!”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将李宴平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凡参与囤积粮草、意图不轨者,一律严惩不贷!”

  “臣遵旨!”顾淮书沉声应下,转身示意侍卫上前。

  李宴平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被侍卫拖拽着向外走去时,口中还在不停哭喊:“父皇饶命!儿臣是被冤枉的!父皇......”

  凄厉的声音渐行渐远,御书房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

  皇帝目光落在李宴安身上:“你呢?你又有何打算?平日里你母妃宠着你,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胆大到贪赃枉法!”

  李宴安身子一颤,连忙跪倒在地:“儿臣……儿臣一时糊涂,绝无二心!”

  “没有二心,为何会挑唆老八和老三谋反?”

  皇帝此话一出,殿内鸦雀无声,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尤其是太子,怎么又扯到了李宴安的身上?

  李宴安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都变了调:“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怎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父皇明鉴啊!”

  皇帝笑了笑:“栽赃?你以为朕老了,就分不清是非黑白了吗?老八暗中招兵买马,老三囤积粮草,这一切看似各成一派,实则背后都有你的影子在推波助澜!你以为借他人之手搅乱朝局,假意和太子周旋,挑拨朕和所有人的关系。”

  说着,皇帝从龙案上拿起一摞东西,狠狠砸向李宴安:“这是你暗中联络老八麾下将领的密信,还有你给老三的.......你还敢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