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小心翼翼地喂进苏婉娘嘴里:“先把药吃了。”

  苏婉娘下身的血不断流出,再不止血,就连她的命都保不住了。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淮书和护卫瞬间警惕起来,熄灭了火堆,拔出了腰间的刀,孟清念也握紧了袖中的毒针,屏息凝神地盯着庙门。

  “孟清念?”是萧逸的声音。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都甩干净了?”孟清念上前一步问道,朝萧逸的身后望瞭望。

  萧逸喘着粗气,额角还带着擦伤,点头道:“引到西边的废弃矿道了,暂时追不上来,只是……外面好像加派了人手,天已经亮了,不过他们不会怀疑你们。”

  孟清念摸了摸苏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掌心下的皮肤依旧滚烫,裙摆上的血渍又深了几分。

  此刻顾淮书才知道,原来孟清念让萧逸跟着来就是为了吸引火力的。

  “眼下虽然没有人跟上来,但特殊时期,传到陛下耳中难免不会引人注目,还需和萧逸分开,快点带苏婉娘进城。”

  孟清念点了点头,她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盒,封住了苏婉**几处穴位,这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但苏婉娘她一定要保住。

  医术她并不是那么精通,若是中了毒她定能解了一二。

  孟清念满头大汗:“再等一下,等她血止住一些再说,现在移动她太危险。”

  萧逸靠在门框上,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突然低声道:“好像有马蹄声,从东边过来的,不止一匹。”

  顾淮书眼神一凛,走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纸向外望去,只见远处几匹快马正朝着乱葬岗的方向疾驰而来,看那服饰,是羽林军的装扮。

  “不好,他们追来了!”

  萧逸脸色一变,转身便消失了。

  他知道,他才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只有离他们远远的才行。

  顾淮书当机立断,将苏婉娘打横抱起,对孟清念沉声道:“从后门走!”

  庙后的后门早已腐朽不堪,顾淮书一脚踹开,抱着苏婉娘冲入密林。

  孟清念紧随其后。

  苏婉娘在顾淮书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嘴唇早已没了血色。

  顾淮书辨明方向,朝着城中的方向奔去。

  城门处早已是守卫森严,盘查甚严。

  “就说是在路上捡的女人。”顾淮书提前和几人说好对策。

  顾淮书抱着苏婉娘,孟清念则跟在一旁,护卫跟在身后。

  “站住!”守城的士兵拦住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怀中抱的是谁?”

  “放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皇帝亲封的郡主,国公府的世子爷,也是你们能拦的?”护卫厉声呵斥守城的士兵。

  士兵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直到目光看到顾淮书和孟清念腰间的腰牌,吓得连忙跪地行礼:“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认出来郡主和世子,小的该死。”

  孟清念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还不快让开?我等急着回城,若误了这姑**性命,你们该当何罪?”

  士兵看着地上的令牌,又看了看顾淮书怀中气息奄奄的苏婉娘,额上渗出冷汗,不敢再多言,连忙挥手放行:“郡主恕罪,小的这就放行!”

  还不忘了将令牌双手奉上。

  顾淮书抱着苏婉娘快步穿过城门,孟清念和护卫紧随其后,身后传来士兵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郡主不是和世子爷已经和离了吗?”

  “不会又在一起了吧?”

  “谁知道,这皇家的事情,我们是猜不透的。”

  “对对对,别管别管。”

  孟清念回望了一眼,众人纷纷闭嘴。

  进城之后,顾淮书不敢耽搁,抱着苏婉娘直奔城中最大的医馆。

  医馆的大夫见状,连忙将苏婉娘抬进内堂诊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大夫才从内堂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地对顾淮书和孟清念道:“病人失血过多,又忧思过度,身体极为虚弱,我已经尽力为她止血了,但是……但是她腹中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而且她又伤及根本,日后不能再有身孕了。”

  孟清念和顾淮书心中一沉,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大夫亲口说出,两人心中还是一阵难受。

  “那她现在情况如何?可脱离了危险?”孟清念问道。

  大夫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需要好好调养,切不可再受刺激。”

  孟清念走到床边,替苏婉娘掖了掖被角,心中五味杂陈。

  “世子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便好。”孟清念看着顾淮书说道,直到他还要处理事务。

  顾淮书沉思片刻:“我将护卫留给你,你小心。”

  说罢这才转身离开,这一趟,没有得到一点他想要的消息,看来还是要自己着手查才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婉娘稍微稳定了些,这才被孟清念着人带去客栈。

  客栈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苏婉娘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孟清念守在床边,一夜未眠,时刻关注着苏婉**情况。

  直到第二日清晨,苏婉**气息才渐渐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是熬过了危险期。

  孟清念松了一口气,让大夫又来诊视了一番,大夫说只要后续好好调养,性命无忧,只是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身孕了。

  孟清念并未将这个消息告诉苏婉娘,生怕她再有什么意外,可肚子里有没有孩子,她会不知道吗?

  “孩子……终归是没有保住吗?”苏婉娘呆滞地看着孟清念。

  孟清念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轻轻握住苏婉娘冰凉的手,低声道:“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孩子……若是缘分未尽,总有再来的时候。”

  可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大夫的诊断言犹在耳,那几乎是断了苏婉娘做母亲的念想。

  苏婉娘如何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