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宋锦时说她的理想抱负,秋寻便喧喧嚷嚷地闯了进来,打断了二人说话。

  “小姐,刚收到消息,城南的码头来了一批波斯商人,据说带了不少西域特产,其中就有不少罕见的苏木和紫草,成色极高,价不高。”

  宋锦时听完眼睛一亮,苏木和紫草都是上等的染料,若是购买一批自己做染料,谈妥价格的情况下,稳定购入,问题便可以解决了。

  这刘掌柜若是以后再起什么风浪,也无关她的事了。

  “走,去码头看看。”

  抱琴连忙跟上:“小姐,我们要不要提前准备些银两?”

  宋锦时摇了摇头:“如今锦绣阁的名声在这,虽是波斯商人,他们的嗅觉灵敏着呢,先看了货再决定。”

  两人快步来到码头,只见一艘巨大的波斯商船停靠在岸边。

  为首的商人很快便注意到了宋锦时。

  说着一嘴流利的汉话:“这位掌柜一看便知道气度不凡,看看有什么需要?”

  宋锦时见他谈吐不凡,便知道,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要不然怎么会精准的定位目标。

  她也不绕弯子,开口道:“确实有需要,听闻贵商带来了罕见的苏木和紫草,可否让我一观?”

  商人一听,连忙热情地引二人到一旁的甲板处,数十个大箱子叠摞在那处。

  波斯商人打开其中的两箱,里面的苏木呈深红色,质地坚硬,散发着淡淡的异香。

  另一个箱子里的紫草则是紫色中带着一丝光泽,两者一看便知道是上品。

  宋锦时拿起一块苏木仔细端详,又捻了一撮紫草粉揉搓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佳品,价格如何?”

  商人报了个价,确实要比市面上普通的原料要贵,但考虑到质量和稀缺度,也不是很离谱。

  宋锦时沉吟片刻:“这些,我全要了,不过价格能否再让一成?”

  她见商人在思索,接着说:“若此次合作愉快,锦绣阁定会尝试合作,你们西域的东西,我们有用的,也可优先收购。”

  为首的商人与其他几个同伴低声用波斯语商量了一番,很快便过来交涉。

  “既然姑娘这么爽利,我们也同意让利一成,锦绣阁的名声,我们可是听说了,希望我们长久合作。”

  宋锦时点头让抱琴回去喊伙计来清点,以及拿些银钱来。

  她未曾料想到会如此顺利,看来锦绣阁名声打出去,好处颇多。

  解决了染料问题,宋锦时心中的大石落地,盯着伙计们将东西全部清点完毕,交付了银钱,正准备回锦绣阁。

  刚下甲板,却看见不远处的景王直径朝他走来。

  宋锦时恭敬行礼:“景王殿下。”

  李宴安想伸手扶她起来,却被她巧妙地侧身躲开。

  悬在半空中的手只能尴尬地缩回。

  “阿锦,好些时日没见了,可否一叙?”

  宋锦时愣了愣,以前多是靠着他照拂,如今锦绣阁名声鹊起,她断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即便不情愿,也还是答应了李宴安。

  只是还未等两人走到马车处,顾淮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在了两人中间。

  突然出现的人,着实吓了宋锦时一跳:“世子?”

  李宴安这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顾淮书:“你怎么在这儿?”

  顾淮书微微颔首:“景王可以在这,我为何不可以在这。”

  醋味浓郁的顾淮书故意看了一眼宋锦时。

  宋锦时汗颜:“我与景王正有事相叙,世子找谁?”

  李宴安眉间多了几分无奈,肯定不是找他的就是。

  “找你。”顾淮书说道。

  “没空,景王我们走。”宋锦时冷冷开口。

  李宴安的脸上显现出几分得意:“阿锦无意,你何苦几次三番打扰她呢。”

  听李宴安这话,顾淮书的脸色如泼了墨般:“我如何,不用景王来置喙吧?”

  “如今你们和离,已无半分瓜葛,更加不是家事了,本王置喙又有何不可?”

  顾淮书被他的话噎得脸色铁青:“那……那又如何?和离了,就不可以再有以后了吗?”

  见顾淮书这么说,李宴安倒是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当初阿锦在你身边时,你不珍惜,如今孤身一人,你又这般,实不相瞒,本王早已有意阿锦!”

  李宴安的话让两人都大吃一惊,宋锦时从没想过,他会这么直白的将这话当着顾淮书的面说出口。

  “是,当初是我鬼迷心窍不知珍惜,如今我后悔了,即便和离了,我也……放不下她。”

  “一句你放不下,她就要回头?顾淮书别痴心妄想了,阿锦,是我的。”李宴安厉声说道。

  眼中露出了之前从未露出过的野性。

  之前他很看重宋锦时背后的家世,尤其是他的父亲,若那时能娶得宋锦时,他在朝堂之上便有了助力,也不至于整日装成个闲散人。

  这才对宋锦时百般照拂,没想到她执意嫁给冷眼待她的顾淮书。

  到后来宋锦时竟不是宋家的千金,宋家人也不再宠爱她,这确实让李宴安感到意外。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无所有的她竟能凭借自己在京中立足。

  他这才彻底认识到,从前那个被她照拂的小白兔,竟是个满腹筹谋的小狐狸。

  只有这样聪慧的女人,才配得上和他并肩同行。

  他欣赏她,不光是家世,还有她本身的能力,若是能为他所用,那皇位……

  一旁的宋锦时冷眼看着两个男人你一嘴我一嘴地争论不休,眉头越蹙越紧,终于无法忍受,不悦道:“世子,景王,你们有完没完?”

  见宋锦时生气,两人瞬间闭嘴,不再争辩。

  “景王,不是说有事?”宋锦时看向李宴安,直接忽视了旁边的顾淮书。

  李宴安以为是得到了她的青睐,实则是她听两人争吵头疼的厉害。

  “我们走吧,阿锦。”李宴安做着请的姿势,挑衅地看了眼顾淮书。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徒留顾淮书一人在原地伤神。

  “世子,就这么让宋姑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