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不。

  你只是在规则的框架内,玩弄着权限。

  而我……

  古一凡的意念,第一次,主动连接上了那朵由他亲手创造的,独立的,凌驾于此世所有混乱之上的金色火焰。

  他向它,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定义:变量‘光’】

  【属性:‘存在’】

  【状态:‘无限蔓延’】

  【约束条件:‘凡光所照之处,皆为我之领域。’】

  嗡!

  那朵豆粒大小的金色火焰,猛地一涨!

  它没有化作焚尽万物的烈阳,也没有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冲击。

  它只是……在蔓延。

  一种安静的,不讲任何道理的,绝对的蔓延。

  金色的光,像温柔的潮水,从古一凡的指尖,向着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铺开。

  光所过之处,混乱的法则风暴,瞬间平息。

  疯狂切换的“火山”、“冰河”、“引力乱流”场景,被强行定格,然后被抹去,被一层纯粹的,温暖的金色所覆盖。

  那三头咆哮而来的法则凶兽,首当其冲,撞上了这片金色的“潮水”。

  最先接触的,是那滩不断蔓延的,散发着腐朽终末气息的灰色粘液——【寂灭之疽】。

  滋啦!

  没有想象中的对抗与湮灭。

  当金色的光芒照耀在灰色粘液上时,那代表着“腐朽”与“终末”的法则,仿佛遇到了自己最根本的,无法理解的天敌。

  灰色,在褪去。

  不是被净化,不是被烧毁。

  而是在“回溯”。

  它正在从“终末”的状态,被强行逆转回“初始”。

  粘液的形态迅速瓦解,化作最原始的,不具备任何属性的纯粹能量粒子,然后消散于这片金色的光海之中。

  【寂灭之疽】,存在被抹消。

  紧接着,是那头完全由崩塌几何体构成的【熵增之兽】。

  它代表着逻辑的湮灭,空间的虚无。

  它是“无”。

  然而,古一凡刚刚定义的新法则,是“凡光所照之处,皆为我之领域”。

  而他的领域,是绝对的“有”。

  当代表“无”的凶兽,闯入一个只允许“有”存在的领域时,一个最底层的逻辑悖论,发生了。

  【熵增之兽】那庞大的,不断坍塌的身躯,在接触到金色光芒的瞬间,就僵住了。

  它没有挣扎,没有咆哮。

  它只是……开始变得透明。

  它所代表的“虚无”概念,正在被这片领域更上位的“存在”概念,彻底覆盖,彻底否定。

  一个呼吸之后,这头能让空间法则都陷入湮灭的恐怖凶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化作了虚无。

  真正的虚无。

  最后,是那道化作流光,积蓄了全部力量,准备发动致命一击的【动量之灾】。

  它代表着纯粹的“动”。

  它裹挟着撕裂一切的威能,狠狠地,一头扎进了这片已经蔓延开来的金色领域!

  然后。

  它停下了。

  就在距离古一凡不足十丈的半空中,戛然而止。

  那沸腾的,由纯粹动能构成的风暴,被强行凝固在了那里。

  仿佛一幅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充满了狂暴美感的立体画卷。

  “动”,在一个被“光”所定义的,永恒静谧的领域中,失去了它存在的根基。

  所有的能量,所有的速度,都被“光之领域”的规则,强行镇压,归于“静止”。

  咔嚓。

  一声脆响。

  这幅凝固的风暴画卷,表面裂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多。

  最终,在一阵细密的碎裂声中,整团【动量之灾】,崩碎成了亿万点金色的光尘,融入了周围的领域,成为了这片光海的一部分。

  三头由【弈者】精心布局,借刀杀人削弱过的,足以灭杀任何考生的法则凶兽。

  在一个照面间,全灭。

  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做出。

  这不是战斗。

  这是……格式化。

  用一条更高维度的,更底层的规则,去将所有不符合这条规则的“程序”,全部强制卸载。

  ……

  破碎虚空的最高维度。

  那只无形的,执棋的手,第一次,出现了僵硬。

  【弈者】那绝对理性的意志,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风暴。

  【……变量‘动量之灾’,逻辑链接中断。】

  【……变量‘熵增之兽’,逻辑链接中断。】

  【……变量‘寂灭之疽’,逻辑链接中断。】

  【……错误。】

  【错误!】

  【错误!!!】

  它布下的棋盘,消失了。

  它引以为傲的棋子,被清空了。

  它精心计算的,完美的必杀之局,在对方那不讲道理的“光”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它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棋盘上,用尽心机,调动车马炮,将对方的“帅”逼入绝境的顶尖棋手。

  结果对方根本没看棋盘。

  而是直接站起身,一拳把整个棋盘,连同桌子,都打成了齑粉。

  然后,在废墟之上,用金色的粉笔,画了一个圈,说:“现在,我们玩新的游戏。我,就是规则。”

  【……不可能。】

  【‘第一因’的定义,需要庞大的逻辑支撑与能量消耗……无中生有,必然会引发整个初始之境的法则反噬……】

  【你的‘创造’,只是空中楼阁!是无根之萍!必然会自我崩溃!】

  【弈者】的意念,带着一丝无法压抑的震怒与不解,穿透维度,试图干扰古一凡的意志。

  然而,古一凡依旧盘膝坐在那片已经化作金色,并不断向外蔓延的“大陆”中心。

  他指尖的火焰,依旧安静地燃烧着。

  他甚至没有回应【弈者】的质问。

  他只是用最平静的意念,阐述着一个事实。

  就像一个程序员,在指点一个还在纠结于算法优劣的实习生。

  “你所谓的‘利用’,不过是在既定的框架内,寻找最优解。”

  “而我,在定义框架。”

  “你依靠这个世界的‘法则API’来调用力量,所以你需要计算,需要布局,需要考虑能量消耗,需要担心法则反噬。”

  “而我的‘光’,它的能量来源是‘无’,它的约束条件是‘独立于此世一切法则’。”

  “它不需要能量,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存在’状态。”

  “它不会被反噬,因为它从不与这个世界的任何法则交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