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轩。

  沈温言洗完澡,火箭一般蹿进了孟昭的被窝里。

  “抱抱抱抱!阿昭,你好香啊~~”

  孟昭笑的前仰后合,立刻反击去挠她痒痒。

  “你这个女流氓,还敢乱摸!”

  两人打闹的时候,沈温言“嘶”了一声。

  “怎么了?胳膊疼吗?我看看!”

  孟昭急忙开灯,看见沈温言的手臂上一大片淤青。

  沈温言讪讪的笑:“哎呀,我这是让着他们,想着到时候可以再告他个故意伤害,威胁他少欺负你什么的,没想到他先下手为强了,到底还是傅家权势大……”

  孟昭心里又酸又疼,拿出之前商鹤京给她的药膏,一点点擦在沈温言的淤青处。

  “这几天你别回家了,就住我这里吧,跟家里说你出差了,免得家里人担心你。”

  “他们才顾不上担心我呢,我就算在家里上吊了,我爸妈也会觉得我在荡秋千。”

  孟昭心里更难受了。

  其实沈温言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可她的父母就是没由来的偏心妹妹,所以不管她闹出多大动静,在家里都像个透明人一样。

  “阿昭,你怎么不说话?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孟昭摇摇头,眼泪却措不及防的掉下来。

  “温温,下周我就能拿到离婚证了,你别为我做这种事了,我会心疼的。”

  沈温言闷闷的“嗯”了一声,又跳下床去包里翻了个东西,跑过来塞在了孟昭手里。

  “喏,送你的乔迁礼物,本来想今天吃完饭给你的。”

  孟昭看着手心的符箓,五脏六腑都流淌着暖意:“平安符?”

  “是啊,前几天我陪一个客户去了宝光寺,都说那边很灵验的,我就帮你求了平安顺遂,还抽了签,上上签哦!阿昭,以后你会一切顺利的。”

  孟昭熟练利落的将符纸折成了一个浅黄色的千纸鹤,放在床头的台灯底座上。

  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千纸鹤栩栩如生。

  “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

  翌日。

  孟昭是被沈温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吵醒的。

  第一个通知她被辞退了。

  第二个通知她房子不租了,让她立刻搬走。

  第三个是沈父打来,劈头盖脸的呵斥她闯祸不要连累家里,滚得越远越好……

  沈温言红着眼眶,强撑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口小口的喝着孟昭递来的海鲜粥。

  “没事,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我压根就不想回家。”

  “我可是销冠,走到哪都是香饽饽,还怕找不到工作?”

  她低着头,自顾自的安慰自己。

  可孟昭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砸进碗里,心脏疼的仿佛被一片片剐开。

  “嗡——”

  孟昭看着手机上跳动着“大嫂”两个字,拿着手机走进厨房接起来。

  “喂?”

  “孟昭,你朋友的工作还好吧?昨晚西洲非要给我出气,给你朋友公司的老板施压了,不知道她的工作还保不保得住啊!”

  语调上扬,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叮——”

  面包机弹出烤的奶香四溢的吐司。

  孟昭的眼神落在水槽里还未清洗的菜刀上,脑中突然闪过商鹤京那句嘲讽的话——

  “就算没皮没牙,还有爪子,老虎永远都是老虎。”

  “孟昭?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昨晚西洲看我受伤,心疼的厉害,不管我怎么劝都没用,非要……”

  姜雨娆还在喋喋不休,孟昭已经挂了电话。

  早饭后,孟昭把一张卡塞给沈温言。

  “温温,你去把行李搬过来跟我住,工作慢慢找,最近你就当休假了,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就刷这张卡。”

  沈温言也不矫情推辞,直接扑上来对孟昭“吧唧”一口。

  “谢谢大佬包养!我将是您最贴心的小情人!”

  ……

  在研究所工作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孟昭被商岚一个电话叫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离婚证办好了,”商岚开门见山:“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

  “需要我为傅家做什么?”

  孟昭神色平静。

  当时她迟迟不愿意利用那份协议直接找商岚办妥离婚的事,就是因为知道,只要是交易,就一定会惹上麻烦。

  可现在,沈温言的眼泪烫的她心疼,听听也刚刚从应激的阴影中走出来。

  能做一场交易,她求之不得。

  商岚说:“傅氏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西洲急需拉拢一个投资商,徐勤安,你见过他太太的。”

  孟昭懂了。

  之前见面的时候,孟昭出于礼貌,送过徐太太一盆兰花,很讨徐太太高兴。

  这位徐总又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疼老婆,要是让徐总知道,傅西洲**寡嫂,合作就彻底吹了。

  “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心里就算有再多怨气,也不能拿西洲的事业开玩笑。

  西洲好不容易约到徐总和他太太明天到家里吃饭,想拿到离婚证,就好好表现,就当是最后一次做好傅太太。”

  孟昭提醒道:“可大嫂……”

  “她在医院,我派人看着呢,你不用管她。”

  提起姜雨娆,商岚就心烦。

  二十多年前的几只千纸鹤,竟然能让傅西洲怀念这么多年,实在难搞!

  ……

  下午。

  孟昭做完实验后,换了衣服去医院“探望”姜雨娆。

  “孟昭,你怎么来了?找西洲吗?他去给我买甜品了,你坐下等吧。”

  一如既往的炫耀。

  孟昭坐下来,姜雨娆问:“你朋友的工作怎么样了?”

  孟昭如实道:“她被辞退了。”

  姜雨娆轻笑出声:“西洲真是的,这么一点小事……”

  “我求一求傅西洲,他就会放过我朋友的,大嫂信吗?”

  姜雨娆皱了下眉,狐疑的打量着孟昭:“你是在挑衅我吗?”

  孟昭拿起水果刀,慢条斯理的削水果,声音和往常一样温润平和。

  “谈不上挑衅,只是大嫂这么想介入我的婚姻,我应该和大嫂说说清楚,我和西洲做了三年夫妻,不是白做的。”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不是一样独守空房?对了,忘了告诉你,西洲给我订了一条钻石手链,三百多万,就为了哄我吃药!”

  孟昭看着苹果皮一圈圈落下,浅笑着说:“大嫂敢打个赌吗?今晚你就要自己住院了。”

  孟昭递上苹果,眼底的挑衅配上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在刺眼。

  姜雨娆一把拍掉她的苹果,“啪”的一声。

  傅西洲恰好推门而入。

  苹果“咕噜噜”滚到他的脚边。

  他皱了下眉,眼神落在孟昭身上:“你来干什么?”

  孟昭起身,一身白色长裙,半扎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薄背上,垂眸时神色温婉乖巧。

  “西洲,我能单独跟你聊聊吗?”

  姜雨娆下意识的想阻止,可傅西洲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出去聊。”

  孟昭对姜雨娆微微一笑,跟着傅西洲走到了门外。

  门虚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