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凤绕伏在草丛中,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药叶。

  听觉强化后,隘口那边的谈话声清晰得仿佛近在耳边。

  “赵大人,今日又查了三十几个人,还是没找到那小子。”一个副将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赵广抬手抹了把胡须,冷哼一声。

  “太子殿下交代下来的事,哪能这么轻易就找到?那小崽子若真这么好找,早就被送回京城了。”

  副将叹气。

  “可咱们在这儿守了快十天了,流民倒是查了上千,就是没见着符合画像的人。”

  “废话少说。”赵广瞥了眼身后那顶华丽的轿子,“轿里那位可是太子殿下的心腹,要是让他回去说咱们办事不力,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副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苏凤绕眯起眼睛。

  她转头看向林阿七,少年脸色有些僵。

  “你是谁?”苏凤绕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咬得很轻。

  林阿七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才开口。

  “我……”

  “别跟我打哑谜。”苏凤绕打断他,“他们在找你,对吧?”

  林阿七沉默不语。

  半响终于点头。

  “恕我不能据实以告。连累你们对不住。”

  苏凤绕点点头,便转过去目光。

  “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苏凤绕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草屑,“你又没害我,只不过各怀心思罢了。”

  她转身往林子深处走,林阿七忙跟上去。

  “你打算怎么办?”

  苏凤绕脚步不停。

  “先回去跟祖母他们商量。”

  回到藏身的林子里,老夫人正抱着苏子瑜,苏子墨蹲在一旁烤火。看见苏凤绕回来,三人都松了口气。

  “凤绕,情况如何?”老夫人急切地问。

  苏凤绕在火堆旁坐下,把隘口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脸色发白。

  “那咱们怎么过去?”

  苏凤绕没答话,她从怀里掏出那个破布袋,翻出几包药粉。

  “祖母,你们在这里等着,天黑后我去趟隘口。”

  “不行!”老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太危险了,要是被抓住怎么办?”

  苏凤绕拍了拍她的手背。

  苏凤绕将在灵泉摘的草药叶子,在手心揉碎,那草药味道馥郁芬芳,苏凤绕将其涂在眼睛和风池穴处。

  瞬间觉得五感通畅,听觉竟是增长了 数十倍。

  她将草药汁液涂抹在林阿七眼角,示意他感受。林阿七眼神微变,显然也察觉到异样。

  林阿七对于这神奇的变化,有些惊诧。

  苏凤绕安抚。

  这草药药效神奇,但只能维持数个时辰。

  苏凤绕趴在草丛里,手指在泥土里摁出几道印子。

  林阿七凑过来,压着嗓子。

  "怎么了?"

  苏凤绕没吭声,她盯着营帐前那顶华丽的轿子,耳边传来的对话越发清晰。

  "赵大人,太子殿下交代了,务必将那逃犯缉拿归案。"

  轿中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听着像是太监。

  赵广骑在马上,抱拳回话。

  "公公放心,卑职已经严加把守,绝不会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嗯。"

  那太监顿了顿,又道。

  "对了,苏家那个丑八怪,也一并抓了。太子殿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凤绕捏着那片草叶,指尖微微发白。

  她收回视线,继续观察隘口的布防。

  赵广手下的兵分成三拨,一拨守在隘口正中,负责盘查;一拨沿着山壁巡逻,防止有人翻山;还有一拨驻扎在营帐周围,护着轿中那位太监。

  兵力不少,至少有上百人。

  苏凤绕掐着手指算了算,硬闯肯定不行。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破布袋,翻出几味草药。

  "你会伪装吗?"

  林阿七愣了一下。

  "什么?"

  "装病。"

  苏凤绕把草药捣碎,在手心搓成泥状。

  自己一家老小实在太显眼,她要混过关卡就要先引起混乱。

  "抹在脸上,能让你看起来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林阿七接过草药,抹在脸上。

  没过多久,他整个人就像是得了急症,脸色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虚汗。

  "行了。"

  苏凤绕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走吧。"

  林阿七跟在她身后,压低声音。

  "你打算怎么过?"

  苏凤绕没回答,而是将剩下的草药混合从地上抓来的黄土涂了满脸,瞬间化作一黑脸老妇。连脸上的胎记都不明显了。

  她径直走出林子,朝隘口走去。

  守卫看见他们,立刻举起长矛。

  "站住!"

  苏凤绕停下脚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军爷,我们是流放犯,这是路引。"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了过去。

  守卫接过路引,扫了几眼。

  守卫盯着她看了几眼,又看了看手里的路引。

  话还没说完,林阿七忽然倒在地上,身子抽搐起来。

  "姐……姐姐……我……我好难受……"

  他声音虚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苏凤绕立刻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军爷,我弟弟得了急症,能不能让我们先过去?"

  守卫皱起眉头,他转过身,朝营帐方向喊了一嗓子。

  "报告赵大人,有人说得了急症!"

  赵广从营帐里走出来,他走到隘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林阿七。

  "什么病?"

  苏凤绕低着头。

  "回大人,小女子也不知道,只是他从早上开始就浑身发冷,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

  赵广眯起眼睛,他挥了挥手。

  "把他拖到一边去,别挡路。"

  守卫上前,拽着林阿七的胳膊就要往旁边拖。

  苏凤绕急了。

  "大人!求求您,让我们过去吧!前面就是城中了,那边有大夫,我弟弟还能救!"

  赵广冷笑一声。

  "救?"

  他低头看着苏凤绕,语气里全是嘲讽。

  "你当本官是开善堂的?"

  苏凤绕咬紧牙关,她抬起头。

  "大人,小女子略通医术,若大人愿意放我们过去,小女子愿为军中将士义诊三日,不取分文。"

  赵广愣了一下。

  "你会医术?"

  苏凤绕点头。

  "小女子不才,曾跟随家中长辈学过几年。"

  赵广打量着她,半晌,他忽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