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次三番想抛下这一切，动身离开办公室的菅野信之终究还是没有开门走人，反而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直面黑田兵卫——他想知道公安的手上都掌握了什么信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调查组织，如果是，又调查到了什么程度……
同样的，这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灰原。
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充分了……
而对面的黑田兵卫见菅野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知道小田切交代给他的事情这次算是“十拿九稳”了，于是也稍稍放下心来，态度也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明智的选择，菅野警官，你选择留下来，同时也是选择了一个光明的未来，在这个肉眼可见的未来里，你依旧会留在警视厅里工作，不会被踢到任何地方去，这无论对你，还是对你家里的那位都有好处……”
“——你都知道些什么？”菅野开口问道，“有关这个‘阿玛罗尼’，还有被绑架的‘萨拉·莫莱蒂’，以及我……——你们公安都知道些什么？”
“哦，这就是你留下来的原因，为了打探我都知道什么……”黑田一边说一边点头，“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处境，菅野警官，你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被卷进了各种你根本无力处理的事件中——无论是之前蒲生康文的事，还是眼下这起有关萨拉的绑架案……
说老实话，我很同情你，消化这些破事儿一定很困难，我想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一切了。
但是，该怎么说呢？
一个人的高度直接决定了这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我完全相信你能够很轻松地抓住那些小偷和暴力团分子，还有那些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选择杀人的凶犯。但是在我们所面对的这些事情上，你能做的很有限，并不是说你自身的素质没有达到处理此类事件的标准，而是因为你没有处在一个合适的高度，或者说‘平台’。”
“而你们打算给我提供这个高度？”
“显而易见，是的，我和小田切都相信你能够在你的新岗位上大放异彩，你干好了，我们面子上也会有光，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明白。”
“真好心。”菅野说道，“这些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那个带着人闯进我家，拔光我手指甲的**说出来的……”
“非常时期用非常方法，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谁来定义非常时期，又有谁来定义所谓的‘非常方法’？”
“当然是由我们自己来定义，毕竟我们做的事情事关国家安全，而‘国家安全无小事’，”黑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就是公安能给你的高度——从那些毫无意义地条条框框里跳出来吧，菅野，你会在我们的队伍里干的很好的，相信我。”
“——相信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菅野说道，“蒲生曾经也相信过你们，瞧瞧他最后的下场。”
黑田的脸色僵了僵：“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实话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博得菅野的“信任”，因为这一字眼在他们这行里算是大忌——你不能相信敌人，更不能相信朋友，不能相信同僚，也不能相信自己的上司。
如果在他们这一行的头上套上名叫“道德伦理”的紧箍咒，那他们干脆现在就解散回家睡觉得了……
“我也不在乎你信不信我，我只在乎我最后能不能达成我的目的。”黑田说道。
菅野自嘲般地笑了笑：“当然了。”
——唯结果论。
公安就是这样。
过程有多烂，有多肮脏都可以被忽略。
哪怕过程全错，最后得出一个正确答案，那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好事。
这就是公安的世界观……
完全没办法和菅野的世界观相互兼容。
所以菅野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你还是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公安都知道什么？”
“在确定你的立场之前我拒绝透露任何敏感信息。”黑田对着菅野露出微笑，“你懂得，事关‘国家安全’，我不能随随便便地把这些敏感信息告诉一个刑事警察。”
——这个**……
菅野心想。
——看来他今天是吃定我了，如果我不退步，就什么也得不到……
“……我还有的选吗？”他反问道，“就算我现在能离开这道门，也许你们今天晚上就又会来拜访我，这次该轮到我的脚指甲遭殃了吧？”
“我们不总是拿指甲做文章，那种经历一次就够了，你说呢？”
菅野没吭声，不情不愿地将脸别向一边。
“拜你所赐，我们发现那个女杀手，‘阿玛罗尼’，其实就是这个萨拉·莫莱蒂的妹妹——亲妹妹。其实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毕竟这起绑架案和几个月前的杯户酒店事件之间有关联的概率能有多少呢？
我们调查这个萨拉，想先摸摸她的底，却意外地发现有人通过警视厅的系统搜索过有关她的信息，然后我们就找到了黑岩，又通过黑岩找到了你，再通过你和时间节点把萨拉和阿玛罗尼联系在了一起，这一过程意外的顺利，顺利的有些可疑……”
“你怎么确定她们是亲姐妹的？”菅野问道。
“我们手头有杯户酒店的监控录像，菅野警官，在监控视频里出现的女杀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和这个萨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非她们其中一个人整过容，否则我们只能认为她们是亲姐妹。”
听完黑田的话，菅野眯起了眼睛。
“——也许萨拉就是那个‘阿玛罗尼’啊，你们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吗？”他抓住了逻辑上的漏洞猛猛输出，“还是说，你们其实掌握着监控录像以外的其他情报？因为据我所知，杯户酒店的监控录像在事件发生时就被人通过远程入侵的形式删干净了，行动非常迅速，更像是杀手背后的团队在清理痕迹，而不像你们公安的手法……”
黑田露出满意地笑容：“瞧，你确实很适合做公安，你再一次证明了我的观点。”
菅野才不会把黑田的夸奖放在心上：“这个阿玛罗尼是什么人？她不是一头独狼，她背后还有一个团队，他们又是什么人？你们公安在调查他们吗？他们为什么要对一名已经离开内阁的议员下手？还有那个铃木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又为什么会被卷进来？”
面对菅野的连环追问，黑田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反问道：“我还准备听听你的见解呢，毕竟你比我们先查到了萨拉这个人的存在——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的？你的情报来源又是什么？你方才在这个关键人物上当着我的面撒了谎，说明这对你来说是个‘敏感问题’，你不想我深挖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因为我是公安，菅野警官，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去调查——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帮我省了这个麻烦……”
菅野死都不会把“灰原就是消息源”告诉公安，更不会告诉公安她曾经为组织研究出了一种神奇药物，她就是因为服用了这个药物从成年人变成了小孩儿——如果让公安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们肯定会夺走她，而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灰原了。
可眼下黑田的触角已经触及到了要害领域，此人可不会被那么轻易地糊弄过去，所以菅野没有逃避的选项，他必须直面这个核心问题。
于是，他给出了一个与事实不符，但却又和事实紧密联系的理由。
“——今年年初，确切来说是一月六日，东京巨蛋游乐场发生了两起案件，一起是在云霄飞车上发生的杀人案件，而另一起……涉及到了一名高中生侦探。”
“工藤新一。”黑田点了点头，“他的尸体被人发现倒卧在草丛里，年纪轻轻的，原本大有可为的，真是遗憾。”
“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
黑田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会暗中调查此事？据我所知你当时还在丸暴工作吧？”
“哦，小田切没告诉你这件事情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好到无话不谈呢……”黑田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菅野的脸上，“无论如何，我一直在调查此事，也确实调查到了一些被我的饭桶同僚所忽视的东西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阿玛罗尼和工藤新一遇害案有着密切联系，我也是因为此事盯上了她……还有她的姐姐，萨拉·莫莱蒂。”
同样的，这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灰原。
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充分了……
而对面的黑田兵卫见菅野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知道小田切交代给他的事情这次算是“十拿九稳”了，于是也稍稍放下心来，态度也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明智的选择，菅野警官，你选择留下来，同时也是选择了一个光明的未来，在这个肉眼可见的未来里，你依旧会留在警视厅里工作，不会被踢到任何地方去，这无论对你，还是对你家里的那位都有好处……”
“——你都知道些什么？”菅野开口问道，“有关这个‘阿玛罗尼’，还有被绑架的‘萨拉·莫莱蒂’，以及我……——你们公安都知道些什么？”
“哦，这就是你留下来的原因，为了打探我都知道什么……”黑田一边说一边点头，“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处境，菅野警官，你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被卷进了各种你根本无力处理的事件中——无论是之前蒲生康文的事，还是眼下这起有关萨拉的绑架案……
说老实话，我很同情你，消化这些破事儿一定很困难，我想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一切了。
但是，该怎么说呢？
一个人的高度直接决定了这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我完全相信你能够很轻松地抓住那些小偷和暴力团分子，还有那些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选择杀人的凶犯。但是在我们所面对的这些事情上，你能做的很有限，并不是说你自身的素质没有达到处理此类事件的标准，而是因为你没有处在一个合适的高度，或者说‘平台’。”
“而你们打算给我提供这个高度？”
“显而易见，是的，我和小田切都相信你能够在你的新岗位上大放异彩，你干好了，我们面子上也会有光，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明白。”
“真好心。”菅野说道，“这些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那个带着人闯进我家，拔光我手指甲的**说出来的……”
“非常时期用非常方法，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谁来定义非常时期，又有谁来定义所谓的‘非常方法’？”
“当然是由我们自己来定义，毕竟我们做的事情事关国家安全，而‘国家安全无小事’，”黑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就是公安能给你的高度——从那些毫无意义地条条框框里跳出来吧，菅野，你会在我们的队伍里干的很好的，相信我。”
“——相信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菅野说道，“蒲生曾经也相信过你们，瞧瞧他最后的下场。”
黑田的脸色僵了僵：“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实话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博得菅野的“信任”，因为这一字眼在他们这行里算是大忌——你不能相信敌人，更不能相信朋友，不能相信同僚，也不能相信自己的上司。
如果在他们这一行的头上套上名叫“道德伦理”的紧箍咒，那他们干脆现在就解散回家睡觉得了……
“我也不在乎你信不信我，我只在乎我最后能不能达成我的目的。”黑田说道。
菅野自嘲般地笑了笑：“当然了。”
——唯结果论。
公安就是这样。
过程有多烂，有多肮脏都可以被忽略。
哪怕过程全错，最后得出一个正确答案，那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好事。
这就是公安的世界观……
完全没办法和菅野的世界观相互兼容。
所以菅野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你还是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公安都知道什么？”
“在确定你的立场之前我拒绝透露任何敏感信息。”黑田对着菅野露出微笑，“你懂得，事关‘国家安全’，我不能随随便便地把这些敏感信息告诉一个刑事警察。”
——这个**……
菅野心想。
——看来他今天是吃定我了，如果我不退步，就什么也得不到……
“……我还有的选吗？”他反问道，“就算我现在能离开这道门，也许你们今天晚上就又会来拜访我，这次该轮到我的脚指甲遭殃了吧？”
“我们不总是拿指甲做文章，那种经历一次就够了，你说呢？”
菅野没吭声，不情不愿地将脸别向一边。
“拜你所赐，我们发现那个女杀手，‘阿玛罗尼’，其实就是这个萨拉·莫莱蒂的妹妹——亲妹妹。其实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毕竟这起绑架案和几个月前的杯户酒店事件之间有关联的概率能有多少呢？
我们调查这个萨拉，想先摸摸她的底，却意外地发现有人通过警视厅的系统搜索过有关她的信息，然后我们就找到了黑岩，又通过黑岩找到了你，再通过你和时间节点把萨拉和阿玛罗尼联系在了一起，这一过程意外的顺利，顺利的有些可疑……”
“你怎么确定她们是亲姐妹的？”菅野问道。
“我们手头有杯户酒店的监控录像，菅野警官，在监控视频里出现的女杀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和这个萨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非她们其中一个人整过容，否则我们只能认为她们是亲姐妹。”
听完黑田的话，菅野眯起了眼睛。
“——也许萨拉就是那个‘阿玛罗尼’啊，你们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吗？”他抓住了逻辑上的漏洞猛猛输出，“还是说，你们其实掌握着监控录像以外的其他情报？因为据我所知，杯户酒店的监控录像在事件发生时就被人通过远程入侵的形式删干净了，行动非常迅速，更像是杀手背后的团队在清理痕迹，而不像你们公安的手法……”
黑田露出满意地笑容：“瞧，你确实很适合做公安，你再一次证明了我的观点。”
菅野才不会把黑田的夸奖放在心上：“这个阿玛罗尼是什么人？她不是一头独狼，她背后还有一个团队，他们又是什么人？你们公安在调查他们吗？他们为什么要对一名已经离开内阁的议员下手？还有那个铃木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又为什么会被卷进来？”
面对菅野的连环追问，黑田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反问道：“我还准备听听你的见解呢，毕竟你比我们先查到了萨拉这个人的存在——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的？你的情报来源又是什么？你方才在这个关键人物上当着我的面撒了谎，说明这对你来说是个‘敏感问题’，你不想我深挖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因为我是公安，菅野警官，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去调查——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帮我省了这个麻烦……”
菅野死都不会把“灰原就是消息源”告诉公安，更不会告诉公安她曾经为组织研究出了一种神奇药物，她就是因为服用了这个药物从成年人变成了小孩儿——如果让公安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们肯定会夺走她，而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灰原了。
可眼下黑田的触角已经触及到了要害领域，此人可不会被那么轻易地糊弄过去，所以菅野没有逃避的选项，他必须直面这个核心问题。
于是，他给出了一个与事实不符，但却又和事实紧密联系的理由。
“——今年年初，确切来说是一月六日，东京巨蛋游乐场发生了两起案件，一起是在云霄飞车上发生的杀人案件，而另一起……涉及到了一名高中生侦探。”
“工藤新一。”黑田点了点头，“他的尸体被人发现倒卧在草丛里，年纪轻轻的，原本大有可为的，真是遗憾。”
“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
黑田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会暗中调查此事？据我所知你当时还在丸暴工作吧？”
“哦，小田切没告诉你这件事情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好到无话不谈呢……”黑田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菅野的脸上，“无论如何，我一直在调查此事，也确实调查到了一些被我的饭桶同僚所忽视的东西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阿玛罗尼和工藤新一遇害案有着密切联系，我也是因为此事盯上了她……还有她的姐姐，萨拉·莫莱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