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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一阵声响自庄子西侧的官道上骤然传来!

  那是沉重而密集的马蹄声,如闷雷滚滚!

  “**,还有完没完了!”陆卓刚放下望远镜。

  “是马队!”田行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颤,“看这阵势,至少三十骑!这附近百里内,能凑出这等骑兵的,只有北虎岭那窝马匪!”

  北虎岭马匪!

  他们怎么也来了?

  那伙马匪显然也听到了方才的爆炸与枪声,但片刻的犹豫后,贪婪终究战胜了恐惧。

  再抢不到物资,他们不是饿死,就是被卢家吞并,横竖都是一死!

  “弟兄们!”马匪头目,一个满脸横肉的独眼龙,高举着手中厚重的鬼头刀,“富贵险中求!里面的肥羊已经宰了一波杂鱼,正是咱们收割的时候!杀进去,银子粮食女人,都是咱们的!”

  “杀!”

  三十骑瞬间提速,马蹄踏地!

  五十步!四十步!距离已经近得能看清他们脸上贪婪而扭曲的表情!

  就在独眼龙自以为胜券在握时,三点幽冷的火星,在庄子院墙的破口处一闪而逝。

  冲在最前方的独眼龙,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巨大的力量带着他向后飞起,从马背上轰然坠落。

  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他身旁最悍勇的七八个亲信,人仰马翻,瞬间将后续骑兵的冲锋阵型搅得大乱。

  开枪的,正是陆卓,以及他身旁一左一右的牛娃和沈小烟。

  马匪们彻底懵了。

  “稳住!他们是耍的妖法!”一个副头领声嘶力竭地吼着,试图重整队伍。

  “还想稳住?”陆卓嘴角咧开残忍的弧度,沉声低喝,“风向正好,给他们加点料!”

  他话音未落,又是十几道黑影从院墙后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砸进了混乱的马队之中。

  啪啦!

  陶罐碎裂的声音清脆无比,紧接着,刺鼻的桐油味弥漫开来。

  下一秒,数支早已点燃的火箭射入其中!

  火龙骤然腾起!

  秋夜干燥,烈火遇上浸满桐油的马匹和衣物,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战马受惊,发出凄厉的悲鸣,带着满身的火焰疯狂地冲撞、践踏,将原本就混乱不堪的队伍彻底撕裂成一片人间炼狱。

  惨叫声、哀嚎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昔日威风凛凛的马匪,此刻如同被投入油锅的蝼蚁,痛苦挣扎。

  “钱万千!”陆卓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催命符,“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炸死他们!”

  “是,公子!”钱万千等人听到命令,机械地从箱子里摸出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拉开引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火海扔了过去!

  比之前的爆炸更为恐怖的巨响接连炸开,撕裂耳膜的冲击波裹挟着钢珠与铁片,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火光与血肉齐飞,残肢断臂被抛上高空,又重重落下。

  眨眼之间,三十人的精锐骑兵,只剩下三名侥幸处于爆炸边缘的马匪。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向着来路仓皇逃窜。

  想跑?

  陆卓眼中寒芒一闪。

  他将枪托抵在肩上,清晰地锁定了数百步外那三个亡命奔逃的背影。

  他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为这场短暂而血腥的剿杀画上了句号。

  整个庄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卓,一种近乎神迹的敬畏,在他们心中疯狂滋生。

  “钱宏伟,许平。”陆卓将**随意地靠在墙边“带几个人,去把那些还能动的马都给老子牵回来。死的也别浪费,拖回来。”

  “是……是!公子!”两人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地带人去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众人以为今夜的危机已经结束时,庄子正南方的地平线上,亮起了另一片更为密集的火光。

  那阵仗,远比刚才的马匪更为庞大,粗略看去,至少有一百多人!

  火把阵的中央,几面绣着卢字的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卢家的人,终于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中年文士,正是卢家三爷,卢德,也是那座坊市的实际掌管者。

  他勒住缰绳,队伍缓缓停下。

  看着远处庄子前那两片狼藉的战场,卢德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此刻却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

  两拨人,前后脚的功夫,全折在这里了?连北虎岭的马匪都未能幸免?

  他心思电转,瞬间就将白天坊市里那场夸张的豪赌与眼前的景象联系了起来。

  好个毒计!

  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卢家!

  这是故意抛出诱饵,对付自己这条大鱼!

  卢德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三爷?”身旁的亲信低声询问。

  “传令下去。”卢德的声音低沉而果决,“后队变前队,退出三里,安营扎寨!等天亮了,再看看这庄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另一边,陆卓正举着夜视仪,将卢家队伍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还是条老狐狸。”

  赵文涛凑了过来,忧心忡忡,“公子,卢家的人不上当,我们该如何是好?”

  “诱敌深入的计策,看来是行不通了。”陆卓打断了他,“既然他不进来,那老子就逼他进来!”

  他转向赵文涛,下令道:“去把田行叫来,让他带人,把地雷都给老子埋在庄子外围,尤其是南边,给老子重点关照!”

  接着,他又冲不远处的牛娃喊道:“牛娃!别傻站着了,去,把那些**尸体都拖回来!剥皮剔骨,让弟兄们天亮了吃马肉,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好嘞!公子!”一听到有肉吃,牛娃顿时喜笑颜开。

  一夜无话。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夜未眠的卢德**酸胀的太阳穴,正准备派人前去探查时,却见对面的庄子上方,一根长长的竹竿被竖了起来,一面破破烂烂的旗子,正迎着晨风缓缓升起。

  旗子上,是用锅底灰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嚣张至极的大字:

  “昨夜鼠辈袭扰,致我方财物受损,精神受惊。限尔等卢家寨,于今日正午前,赔偿白银五千两,粮食三百石。否则,日落之前,踏平你卢家满门!”

  卢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他卢家作威作福几十年,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这简直是把他们卢家的脸面,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三爷!”旁边一个叫卢力的家将早已按捺不住,“下令吧!末将愿为先锋,带五十弟兄,定要冲进那庄子,将那狂徒碎尸万段,以雪我卢家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