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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她拒绝了

  司乔凝视着戒指上流转的璀璨光芒,却没有立即伸手。

  她抬眼望进裴珩深邃的双眼,唇边漾开一抹温柔却坚定的笑意。

  真的可以就这样不顾一切了吗?

  那他心中长久以来的那个人又该如何?

  那段失败的婚姻带来的刺痛还未完全消退,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想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属于她的人,而不是心里装着别人的影子。

  她很自私,要成为对方心尖上的月光,而不是谁的替代。

  “这……有点太突然了。”她轻声说道。

  裴珩眼中并无意外。

  他知道自己是心急了,可他没有办法不急——他怕再拖延一刻,将来若她知道了他就是当年那个将她关起来的人,她一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是吗?”他略显尴尬地站起身。

  “你知道我和裴秋野的婚姻并不愉快。我不能再接受心里装着白月光的另一半。我要的丈夫,眼里心里只能有我。如果这辈子遇不到,我宁愿一个人走下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她索性把话挑明。

  裴珩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心中从来只有你。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能说。一旦说出口,她就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她一定会恨他的。

  司乔看着他沉默的侧脸,心像是被狠狠揪紧。

  “珩哥,此生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

  一声“珩哥”,裴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刻意的称呼转变。

  他死死攥紧手中的戒指盒,千言万语在胸口翻涌,却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

  这顿饭的后半段,气氛明显沉郁了许多。

  他们还没正式开始,还没开花,就这样凋零了。

  送他到门口,司乔轻声道别。

  就在她即将关门的刹那,裴珩突然转身抵住门。

  “乔乔,我还有机会吗?”

  这个问题让她一时语塞。

  “珩哥心里……是不是始终装着那个人?”

  裴珩的眸光骤然深邃,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

  “你其实已经给出答案了。珩哥,晚安。”

  门轻轻合上,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他面前只剩下一扇冰冷的防盗门。

  其实他们之间本没有这么多阻碍,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艰难?

  司乔几乎是强迫自己关上了门。她怕再多一秒的迟疑,就会忍不住心软。

  只要一想到裴秋野带来的伤痛还在隐隐作祟,她就更加坚定,绝不能再碰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

  她转身收拾好碗筷,披上外套,顺手提起**袋下楼。

  **桶就在不远处。她扔掉袋子,没有回头。

  阴影里,裴珩静静地看着她走远,才缓步走出。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拾荒孩子已经凑在桶边,用黑乎乎的小手利落地翻找着。

  他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小黑手就将刚才司乔扔掉的**袋翻了出来。

  男孩从她刚扔的袋子里摸出了什么——是那只旧兔子挂件。

  裴珩大步上前,男孩立刻警惕地把挂件藏到身后:“你一个大人,要抢我的东西?”

  “不抢,”裴珩蹲下身,与他平视,“我跟你买,行吗?”

  男孩有点犹豫,“这只小兔子,我妹妹一定会喜欢。”

  “它已经旧了,也坏了。你把它给我,我给你钱,你去买只新的、更漂亮的送妹妹,好不好?”

  男孩将信将疑:“你这么有钱,还要这个破的干嘛?”

  “它对我很重要,”他怕男孩理解不了,便又打个比方,“就像你妹妹在你心目中的重量。”

  男孩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脏兮兮的小手,递出挂件。“那,那就给你吧。”

  裴珩依言掏出一叠钞票,约有一千多块,递过去。

  “我不要钱,”男孩摇摇头,黑瘦的脸上眼睛很亮,“你说它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不该用钱换。”

  裴珩无比珍视的接过了男孩子手中的小兔子。

  “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他们都叫我狗子。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想不想像别的孩子一样,去上学?”

  男孩连忙点头:“我妹妹……她也想。”

  “好,”裴珩注视着他,“我记住你了。”

  他转身离开,脚步很快。

  他不愿欠任何人的情,尤其是那个孩子纯粹的心意。

  掏出手机,他拨通了薛斌的电话。

  “虹雯路附近,找到一个叫‘狗子’的孤儿,还有个妹妹。找到他们,以你的名义妥善安置,资助他们直到成年所有的生活和学习费用。”

  “明白!”

  坐进车里,他关上车门,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他摊开手掌,那只脏兮兮的、针脚歪斜的小兔子挂件,静静躺在掌心。

  回忆如无声的潮水,顷刻间将他淹没。

  他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眼睛蒙着纱布的女孩,凭着感觉,笨拙又固执地一针一线缝制这个小兔子的模样。

  指尖不知被扎了多少次,她却只是笑着说不疼。

  后来他不慎将它遗失,几乎翻遍了全城,却终究石沉大海。如今,它竟以这种方式回到他手中。

  可她呢?就这么轻易地,把它扔进了**桶……难道过往的一切,对她而言真的可以如此决绝地舍弃吗?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

  裴珩猛地握紧挂件,一脚油门重重踩下。

  引擎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车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沉沉的夜色,疾驰而去。

  -

  霓虹闪烁,音浪震耳。

  在极光夜店这片喧腾的海洋里,裴珩像一座冰山,深陷在卡座的沙发中。竟与这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从未如此失态。即便是最棘手的商业应酬,他也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克制。

  但此刻,面前的茶几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七八个空酒瓶。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似乎真的能麻痹心口那股尖锐的疼痛——哪怕只是暂时的。

  一个穿着红色皮裙的女人扭动着腰肢走近,无视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径直坐在他身旁。

  “帅哥,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聊啊?”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一只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浓烈刺鼻的香水味瞬间袭来,“有什么心事,跟姐姐说说?”

  “滚。”裴珩不耐地挥手想推开她,却因醉意掌控不住力道,手背意外蹭到了女人的前胸。

  女人非但不退,反而发出一声矫揉的惊呼,整个人又贴近了几分:“哎呀,原来这么坏呀?心里想就不要忍着嘛……”

  话未说完,裴珩猛地出手,右手如铁钳般死死扼住了她的脖颈!

  “说人话听不懂吗?”

  酒精放大了他心底的暴戾,手上的力道失控地收紧。

  女人被掐得深陷进沙发里,双腿徒劳地蹬踹,双手拼命想掰开他的手指,脸色由红转为青紫。

  震耳的音乐吞没了她微弱的呜咽和挣扎的声响,周围狂欢的人群无人察觉这个角落正发生着可怕的窒息。

  就在女人挣扎的力道逐渐微弱时,一个身影急速拨开人群冲了过来。

  “阿珩,松手,你快掐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