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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么。”耶律倾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胆大包天，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赌徒。
“杀你舅舅，太便宜他了。”
张宁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草图。
“我要做的，是把他最珍视，最依赖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全部从他手里夺走，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帝国，是如何一点一点，分崩离析的。”
他用树枝，在草图的中央，重重地点了一下。
“这里，是云州城的中心，也是整个北方三州，最大的地下钱庄，通源票号。”
“你舅舅，就是它背后，最大的靠山。”
“这些年，所有从北境刮走的民脂民膏，所有见不得光的黑钱，最后，都会像溪流入海一样，汇集到这里，经过他们的手，洗得干干净净，再流向京城，流向那些真正该死的人手里。”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断这条暗河。”
耶律倾颜看着那张简陋的草图，看着那个被重重圈起来的名字，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她心中的悲伤和绝望正在被一股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情绪所取代。
那就是恨。
“我帮你。”她拿过那套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换上然后抓起那块干硬的麦饼，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那不是饼而是她那些仇人的血肉。
半个时辰后云州城西门。
城门口的盘查果然比平时森严了数倍，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士兵正对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仔细地盘问着旁边还挂着几张刚刚画好的模糊的画像。
张宁三人却并没有走官道。
在影七的带领下他们沿着一条只有本地采药人才知道的崎岖小路，绕到了城西的一处断崖之下。
断崖的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暗河，河水直接通往城内的护城河。
“主人，这里是云州城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总督府用来处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秘密通道。”
影七一边解释着一边从崖壁的藤蔓后面，拉出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结实的绳索。
三人顺着绳索滑入了冰冷的暗河。
河水的尽头是一个被铁栅栏封死的排污口，但那铁栅栏却早已被人从里面锯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穿过排污口一股混杂着各种秽物的恶臭，扑面而来。
他们已经身处云州城内，一条最肮脏最黑暗的下水道之中。
耶律倾颜强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跟在张宁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齐膝深的污水里艰难地跋涉着。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进入这座由她舅舅亲手掌控的号称固若金汤的北方第一雄城。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影七掀开了一块沉重的井盖。
外面是一条偏僻的，堆满了各种杂物的死胡同。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来自江南的行商，我叫王宁是你们的管家。”
张宁率先爬了出去他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装着一些普通衣物和路引文书的包袱扔给了耶律倾颜。
“你的新名字叫苏颜，是我体弱多病需要来云州求医的远房表妹。”
耶律倾颜默默地接过了包袱。
从这一刻起镇南大将军的女儿耶律倾颜，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满心仇恨的，叫苏颜的女人。
“我们现在去哪儿。”她低声问道。
张宁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那股属于边军伙夫的悍勇之气，完美地收敛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胡同外那片繁华的街景，和远处那座在阳光下依旧显得有些阴森的云州总督府的轮廓。
“去最好的客栈开最好的房间。”
“然后，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云州城内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有一座听风阁。
这听风阁不听风只听金银碰撞的响声。
它是全城最大也是最奢靡的客栈据说背后有总督府的影子寻常富商就算捧着银子，也未必能在这里订到一个房间。
张宁三人出现的时候客栈门口那个锦衣华服，正百无聊赖地剔着牙的掌柜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三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未干的湿气，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风尘仆仆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哪个乡下逃难过来的难民。
尤其是那个被高大男人搀扶着的年轻女子，虽然用一张帷帽遮住了脸但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病弱模样。
“去去去，后院有施粥的别在这儿挡着贵客的道。”掌柜的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几只恼人的苍蝇，张宁没有理会他只是径直走到了柜台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光滑的红木台面。
“天字一号房我们包一个月。”
他终于抬起了那双势利眼仔仔细细地将张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然后他嗤笑了一声。
“我说这位客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知道我们听风阁的天字一号房住一晚要多少钱吗？包一个月把你卖了都不够。”
旁边的几个伙计也都跟着哄笑了起来，耶律倾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下意识地，就想去握腰间的软剑。
张宁却抬手轻轻按住了她，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像那些暴发户一样，直接将一袋金子砸在柜台上。
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毫不起眼的，用蓝布包裹着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柜台上，然后缓缓地将那块蓝布揭了开来。
那是一块玉，一块通体温润色泽纯净没有一丝一毫瑕疵的羊脂白玉。
更重要的是那块玉的上面用金线，雕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稻穗和算盘组成的徽记。
江南大通商行最高等级的贵宾信物，那掌柜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精彩到了极点。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狗眼看人低贵客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蠢货一般见识。”
他躬着身子满脸堆笑地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那态度比见了亲爹还要亲。
“天字一号房早就给您备好了，小的这就亲自带您上去。”
张宁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将那块玉，重新收回了怀里。
“告诉你们后厨准备一桌最上等的酒菜，送到房间里来。”
“另外我家小姐身子骨弱需要静养，把天字号房旁边的那几间也一并清出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到我家小姐休息。”
“你到底想做什么。”耶律倾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胆大包天，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赌徒。
“杀你舅舅，太便宜他了。”
张宁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草图。
“我要做的，是把他最珍视，最依赖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全部从他手里夺走，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帝国，是如何一点一点，分崩离析的。”
他用树枝，在草图的中央，重重地点了一下。
“这里，是云州城的中心，也是整个北方三州，最大的地下钱庄，通源票号。”
“你舅舅，就是它背后，最大的靠山。”
“这些年，所有从北境刮走的民脂民膏，所有见不得光的黑钱，最后，都会像溪流入海一样，汇集到这里，经过他们的手，洗得干干净净，再流向京城，流向那些真正该死的人手里。”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断这条暗河。”
耶律倾颜看着那张简陋的草图，看着那个被重重圈起来的名字，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她心中的悲伤和绝望正在被一股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情绪所取代。
那就是恨。
“我帮你。”她拿过那套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换上然后抓起那块干硬的麦饼，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那不是饼而是她那些仇人的血肉。
半个时辰后云州城西门。
城门口的盘查果然比平时森严了数倍，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士兵正对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仔细地盘问着旁边还挂着几张刚刚画好的模糊的画像。
张宁三人却并没有走官道。
在影七的带领下他们沿着一条只有本地采药人才知道的崎岖小路，绕到了城西的一处断崖之下。
断崖的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暗河，河水直接通往城内的护城河。
“主人，这里是云州城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总督府用来处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秘密通道。”
影七一边解释着一边从崖壁的藤蔓后面，拉出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结实的绳索。
三人顺着绳索滑入了冰冷的暗河。
河水的尽头是一个被铁栅栏封死的排污口，但那铁栅栏却早已被人从里面锯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穿过排污口一股混杂着各种秽物的恶臭，扑面而来。
他们已经身处云州城内，一条最肮脏最黑暗的下水道之中。
耶律倾颜强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跟在张宁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齐膝深的污水里艰难地跋涉着。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进入这座由她舅舅亲手掌控的号称固若金汤的北方第一雄城。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影七掀开了一块沉重的井盖。
外面是一条偏僻的，堆满了各种杂物的死胡同。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来自江南的行商，我叫王宁是你们的管家。”
张宁率先爬了出去他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装着一些普通衣物和路引文书的包袱扔给了耶律倾颜。
“你的新名字叫苏颜，是我体弱多病需要来云州求医的远房表妹。”
耶律倾颜默默地接过了包袱。
从这一刻起镇南大将军的女儿耶律倾颜，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满心仇恨的，叫苏颜的女人。
“我们现在去哪儿。”她低声问道。
张宁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那股属于边军伙夫的悍勇之气，完美地收敛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胡同外那片繁华的街景，和远处那座在阳光下依旧显得有些阴森的云州总督府的轮廓。
“去最好的客栈开最好的房间。”
“然后，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云州城内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有一座听风阁。
这听风阁不听风只听金银碰撞的响声。
它是全城最大也是最奢靡的客栈据说背后有总督府的影子寻常富商就算捧着银子，也未必能在这里订到一个房间。
张宁三人出现的时候客栈门口那个锦衣华服，正百无聊赖地剔着牙的掌柜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三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未干的湿气，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风尘仆仆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哪个乡下逃难过来的难民。
尤其是那个被高大男人搀扶着的年轻女子，虽然用一张帷帽遮住了脸但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病弱模样。
“去去去，后院有施粥的别在这儿挡着贵客的道。”掌柜的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几只恼人的苍蝇，张宁没有理会他只是径直走到了柜台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光滑的红木台面。
“天字一号房我们包一个月。”
他终于抬起了那双势利眼仔仔细细地将张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然后他嗤笑了一声。
“我说这位客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知道我们听风阁的天字一号房住一晚要多少钱吗？包一个月把你卖了都不够。”
旁边的几个伙计也都跟着哄笑了起来，耶律倾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下意识地，就想去握腰间的软剑。
张宁却抬手轻轻按住了她，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像那些暴发户一样，直接将一袋金子砸在柜台上。
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毫不起眼的，用蓝布包裹着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柜台上，然后缓缓地将那块蓝布揭了开来。
那是一块玉，一块通体温润色泽纯净没有一丝一毫瑕疵的羊脂白玉。
更重要的是那块玉的上面用金线，雕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稻穗和算盘组成的徽记。
江南大通商行最高等级的贵宾信物，那掌柜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精彩到了极点。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狗眼看人低贵客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蠢货一般见识。”
他躬着身子满脸堆笑地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那态度比见了亲爹还要亲。
“天字一号房早就给您备好了，小的这就亲自带您上去。”
张宁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将那块玉，重新收回了怀里。
“告诉你们后厨准备一桌最上等的酒菜，送到房间里来。”
“另外我家小姐身子骨弱需要静养，把天字号房旁边的那几间也一并清出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到我家小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