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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里了?孤问了蘅芜,她说你这么多天都没在府中。”

  看到沈确,萧景行脸色一沉,尽是不悦地朝她问到。

  沈确嗤了一声,看**似的瞥了眼萧景行:“我去哪里跟殿下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吧?”

  萧景行双目通红,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你什么意思?!这么久了,你还没闹够吗!你非要全京城都看我们笑话才乐意是吗?!”

  沈确这下是真的觉得萧景行脑子不太好了。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服自己要对残障人士多有些耐心,这才开口:

  “殿下,如果耳朵不好或者确实是脑子不好的话,多让太医看看吧……听说四殿下癔症最近有了好转,我觉得您不如问问贤妃娘娘,那名医姓谁名甚,别耽误了……”

  “……如今军粮一事还未解决,我不认为大家在这个关头还有闲心看您笑话,您还是放宽心,多和容娇出去赏赏花看看景吧。”

  她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足够把自视甚高的萧景行气走了。

  结果没想到萧景行听完后,反而冷静了下来,走到她身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孤、有东宫的。”

  “这两天你不在,孤独自一人面对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正妃一事孤对不起你,孤不该把你与那些胭脂俗粉归为一类。孤答应你只要你同意,明天我们就去面见父王,依旧以正妃礼将你纳入东宫,你与娇娇一同入宫,两人地位平等。”

  “这些孤都会让父王写进圣旨昭告天下,你不必担心大家会觉得你不如娇娇,以后娇娇为皇后,你为皇贵妃,后宫事宜依旧由你们二人共同管理。”

  萧景行煞有介事地说着,似乎对自己的这番决定非常满意。

  沈确沉默了。

  她沉吟片刻,半晌,冲着萧景行点了点头,道:“那明日下朝后,殿下在太和殿外等我吧,到时我与您一同去见陛下。”

  萧景行丝毫不意外她会同意。

  他赞赏地看了眼沈确,几乎是恩赐地对她道:“这下你满意了,也该回去了吧。东宫离不开你,他们都在等你。”

  听到萧景行提到东宫曾经的同僚,沈确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东宫的许多人都是曾经被她一手提拔起来,跟着他们二人从北境来到京城的。

  如今自己与萧景行割裂,最舍不得的就是这群曾经的同僚。

  可惜……

  到底是回不去了。

  沈确压下眼底的情绪,不动声色道:“等明天见了陛下再说吧,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吃药了,殿下请回吧。”

  许是见沈确终于妥协了的缘故,萧景行这次难得的没有纠缠,甚至还颇为体贴地叮嘱沈确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找太医。

  沈确敷衍地答应了,转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进了沈府,还让蘅芜直接将门锁了个紧。

  等透过门缝看到萧景行走后,蘅芜这才回头担忧地冲沈确道:“小姐,您真要答应与太子的婚事吗?那祁将军那边您打算怎么办啊?”

  沈确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抬手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你家小姐我是**吗?”

  蘅芜摇头。

  沈确:“那为什么你觉得我答应了他的婚事?”

  蘅芜踌躇,十分不确定地开口:“刚刚听您答应太子……”

  沈确一哂:“他之前当街**,让我丢了那么大面子,我怎么也得还回去吧。”

  “早朝下朝那么早,我才起不来,他自己慢慢等着吧。”

  蘅芜恍然,满脸崇拜地看着沈确:“不愧是小姐!”

  说完,她又担忧道:“但您这样戏耍太子,不怕他事后怪罪吗?虽然您上次说您有后路,但这两件事终究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确神秘一笑打断了。

  她冲着蘅芜眨眨眼,狡黠道:“知道什么是为虎作伥吗?”

  蘅芜不解。

  沈确:“以后你就明白了。”

  蘅芜看着沈确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对眼下的担忧少了些,可一想到萧景行太子的身份,蘅芜不禁道:“可小姐,以后万一太子登基,您与祁家岂不是……”

  她这么一提,沈确不由想到今天萧景行的那番话。

  这么多年的太子殊荣,看来早已让萧景行生了野心。

  她原以为萧景行与容娇搅合到一起,自己一走,不用她做什么萧景行就能从那个位置上把自己跌下来。

  可如今看来,她还是要做些打算才是。

  她思索一番,压低声音在蘅芜耳边吩咐了几句。

  “去找些东西送到将军府,就说谢谢祁将军这几日对我的照顾了。”沈确起身,环顾四周用正常语调对蘅芜道。

  “是,小姐。”

  等蘅芜走后,沈确看着院中的梨树,忽然有些怅然。

  “也不知道祁琛现在在做什么……”

  ……

  提着食盒的祁琛站在巷口,看着沈府的牌匾,脑子里尽是刚刚沈确刚刚答应萧景行的话。

  夕阳渐落,暮色四合。

  成群结队的稚童欢快地从他身边跑过,一位女童不小心撞在祁琛身上,可他浑然未觉。

  孩童们嬉笑追逐着跑来跑去,许久,终于累了。围在一起看着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的祁琛,小声讨论:“他怎么一直站在这里啊,好奇怪。”

  “是啊是啊,要不我们还是快回家吧,听娘亲说最近有很多拐小孩的坏人,我们可要注意了。”

  孩童们嬉笑着离开,欢声笑语回荡在巷子中,却与祁琛格格不入。

  许久,他极其缓慢、极其细微地扯了扯嘴角。

  昏黄的灯光映不进他眼底,漆黑的眼瞳比无星无月的夜空还要昏沉,他长长地、极其艰难地吐了口气。

  她还是选择了萧景行啊……

  向来挺傲的身躯似乎颓了些许,拎着食盒的手被把手硌的有些发疼。

  祁琛换了个手,正打算离开,肩膀却被人从后拍了拍。

  回头,就见刚刚还在脑中不断回想的那个人,此刻正站在他身后。

  次第亮起的灯火映在她身上,如银河般披了她一身。

  祁琛猴喉头一紧,薄唇翕动,刚想说什么就听那早已刻入灵魂的声音响起:

  “祁琛?快下雨了,你傻站在这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