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雨罚 第七十章 磨砺

小说:青梅雨罚 作者:渡水看花 更新时间:2025-11-06 02:13:48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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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百思不得其解。

  齐珍为什么会那么愤怒呢?

  是因为被顾明君施了压,还是因顾伯伯对妈**感情迁怒于她?顾伯伯对妈妈恐怕一直难以释怀,纵然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身边的人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妈**死,有没有可能跟齐珍有关?

  要知道那晚,宴会散了,顾伯伯赶去公司开会。顾家只有她、妈妈、顾正、齐珍,以及工作人员。

  楼梯打了蜡,正在通风。想制造一起意外,并不困难……

  松寥的心沉入谷底。

  她看了眼周围,不远处的顾正正在切蛋糕的第一刀,他身旁的五婆和厨房里的两位师傅对他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远处的顾野泊是顾家的老叛逆,全套名牌西装,翠绿色的袜子搭配红色复古的孟克鞋,风度翩翩,正跟顾正的几位女同学谈笑风生。

  神色倨傲的顾明君站在更远的地方,独自一人,怡然自得。

  齐珍穿乳白色经典套装,气质温婉,穿梭在人群,微笑、寒暄。

  原本,她只是想找个机会接近宋落星,进一步揭开林霁溺亡的真相。可因荣姐拿错了箜篌,令她意外地发现,齐珍就是那晚出现在老房子里的人。而现在,她更是还原了那个台风天,顾家书房发生的大部分片段。

  妈**事故多出来一个嫌疑人。

  她虽看见了顾正在场的一幕,却始终找不到他的杀人动机。她虽没看见齐珍,可齐珍却有着杀人动机。

  她心神耗尽,疲惫到了极点。正想趁没人注意,去图书室休息,顾正端着一碟蛋糕,向她努了努。

  她隔着几人,凌空接过。

  之前顾正问她还想吃点什么,她说留了空间,要吃他的生日蛋糕。

  一到分蛋糕的时候,人来人往,自然忙乱,她没指望他能顾得上她。没想到,无论是帆布鞋,还是分蛋糕这些小事,他都放在了心上。

  她站到一个角落,舀了一小勺。蛋糕像云,奶油如雾,轻盈细腻。除了里面的干果之外,其他的入口即化。

  她感觉好多了。

  齐珍走过来,送给顾正一件迦南香木手串,说最近特意送去寺院开光的。

  迦南香,就是沉香,是既可散发香气又可药用的香木。夏天佩戴,可驱邪避讳。松寥站的位置,也能闻到它幽香淡淡。

  只是齐珍,一会儿出没在她的房间,一会又躲在老房子里,还要亲自走一趟,把手串送到寺院开光,可真够忙的。

  顾明君的礼物是块名表,风格简约,铂金壳,三文鱼盘面,今年的新款,出自该品牌最正统的一脉。

  两位长辈都送了礼物后,顾正才得空,手上拿着一碟蛋糕,对松寥说:“我要去会一会顾野泊,你有兴趣吗?”

  “好啊。”松寥想也没想地答应。

  顾伯伯去世后,顾正曾备受媒体的骚扰。

  他一个高中生,被记者追着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公司的走向、下一任决策者是谁。

  那段时间,两人上学放学,都在跟记者斗智斗勇。

  葬礼上,记者问他,如果公司下任决策者是他叔叔,他将何去何从。世界残酷得仿佛只剩下承担责任和谁输谁赢,却没人在意,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后来更是连父亲都没了。

  想也不用想,那时候是谁在主导着这一切。

  顾正把蛋糕递给顾野泊:“小叔。”

  顾野泊接了,毫不犹豫,吃下一口。

  顾正是不会毒死他的,这一点他很放心。

  要是一个人恨另一个人,就直接把那人给毒死了,这种斗法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嗯,桂师傅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他由衷地说。

  松寥在一旁恭恭敬敬道:“顾叔叔好!”

  顾野泊出其不意,差点被噎了。

  不知道为什么,长辈都喜欢有礼貌的小辈,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些人是没见过松寥这样的吧?

  被她叫声叔叔,他感到一下就老了五十年。

  他淡淡应了一声:”“这次怎么不给我行九十度的鞠躬礼了?”

  “哦?”顾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跟小叔之前见过面?”

  当着顾正的面,顾野泊分明是故意的。松寥答应过明慧,不会把那天她看到的事告诉顾正。

  她笑眯眯答:“那是第一次再见到长辈,当然要正式点。”

  顾正闷笑,不再追问。“长辈”这两个字好伤人,顾野泊一向喜欢女性叫他英文名字。

  饶是顾野泊风度再好,也不想再跟松寥说话了,鬼丫头跟顾正一个德性。

  “阿正,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帮我?”他问。

  松寥在心里冷笑,帮他?好厚的脸皮,那是顾伯伯的公司。顾伯伯把他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离世的前一刻,都还在办公。

  那是顾伯伯的心血所在。

  顾正轻轻一笑,马上接话,语气里竟有两分撒娇的意味:“那小叔打算安排个什么职位给我?”

  顾野泊本是随意一提。

  顾正在国外待了四年,读研按说早就毕业了。正当他以为顾正要回国,严阵以待的时候,人却没回来。

  他拍拍顾正的肩膀,腕上的蓝色表盘一闪,寒意森森,犀利清冷,和它主人那张漂亮又冷酷的脸,一起静静对着顾正。

  “欢迎啊,但事先说好,从最底层做起,先磨砺一番。”

  这块表是祖父送给顾野泊的,顾野泊最常戴的就是它。顾正眼中似有一丝失望闪过:“伦敦商学院毕业的人,也要从最底层做起?”

  顾野泊惊讶于他这么把一纸文凭当回事。他们家哪个没有一纸名校的文凭,而且都是凭自己本事被录取的,没有水分。

  “这里是国内,国外回来的人有可能水土不服。空有学历,没有经验,让其他人怎么信服。如果你爸爸在,他应该也是这个决定吧。”

  顾正想了一下,顺从道:“也是。”

  “关键是你毕业了没有?据我所知,伦敦商学院的毕业压力很大,你怎么在国外待了这么久?”

  顾正吐了口气:“混不到学校的特殊荣誉,但顺利毕业还是能做到的。”

  混……顾野泊私底下认为,这个字,比脏话还难听。

  常听人说混得好,或混得不好。人生本就不易,好是罕见,不好才是常态。好好过就是了,偏偏还要故作潇洒。

  “好,年轻有为。”他敷衍说。

  松寥飞快地看顾正一眼,暗想,他哪有水土不服。这么油腻的字眼,从他嘴里毫无违和地就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