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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岩石清了清嗓子,准备等下接过电话,好好跟小金子告个状,让祁同伟和这个叫程度的黑警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陈岩石彻底放松警惕,甚至还想伸手来接手机,程度嘴角的弧度愈发诡异。

  说时迟那时快,程度递手机的那只手,手腕猛地一翻,没有递出手机,反而扣住了陈岩石伸过来的手腕!

  陈岩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你……”

  一个你字刚出口,他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瞬间失重,双脚离地!

  在周围老邻居们倒吸凉气的惊呼声中,身为京州市公安分局的程度,给这位前检察院副检察长,现场教学了一套标准得可以写进警校教科书的动作。

  擒拿,转体,发力!

  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刚才还以胜利者姿态自居的陈岩石,结结实实地被砸在了地上。

  他那身板,哪里经得住这种折腾,当场就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架子都散了,眼冒金星,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昏过去。

  整个大院,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看傻了。

  程度甩了甩手腕,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摆不出任何架子的陈岩石,声音冷得像冰。

  “老同志,时代变了。”

  “暴力抗法,威胁办案人员,罪加一等。”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扫过那些被吓住的警察,语气恢复了领导的威严。

  “都看什么呢?没听到沙书记的命令吗?”

  “沙书记说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他特意加重了他承担三个字。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手下听的,更是说给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看热闹的邻居们听的。

  今天这事,天塌下来,有省委书记顶着!

  那几个年轻警察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咔嚓!”

  冰冷的手铐,精准地铐住了陈岩石还在微微发抖的手腕。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彻底砸碎了陈岩石所有的尊严和幻想。

  他被两个警察从地上架起来,双腿发软,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他那张老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一辈子的清誉,一辈子的图腾光环,在这一记过肩摔和一副手铐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

  京州市公安局大楼前。

  压抑的气氛中,祁同伟的手机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是程度。

  祁同伟再次按下了免提键,这个小小的动作,瞬间吸引了所有家属的注意力。

  “报告祁厅!”程度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犯罪嫌疑人陈岩石、王开升,已全部抓捕归案!正在押送途中!”

  话音落下,现场那片悲痛的哭嚎声,诡异地停顿了。

  抓了?

  两个害死他们亲人的畜生,都抓了?

  沙瑞金抓住这个机会,立刻上前一步,用他最具感染力的声音再次安抚众人。

  “各位乡亲,大家听到了!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落网!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依法严办,给大家一个公道!现在,请大家……”

  “我们不信!”

  一个抱着遗像的女人尖锐地打断了他,她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沙瑞金,那眼神里没有丝毫信任,只有刻骨的仇恨。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官官相护,把人抓进去,好吃好喝供着,过两天就找个理由放了!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

  “对!我们不信你们京州的官!”

  “我们不进公安局!我们不跟你们谈!”

  人群的情绪,非但没有因为嫌犯被捕而平复,反而变得更加激动和不信任。

  他们将身上所有的尖刺都对准了以沙瑞金和李达康为首的这些地方大员。

  李达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感觉自己快要绷不住了。

  这哪里是来安抚群众,这分明是来接受公开审判的!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育良眉头微皱,他上前一步,用他那学者特有的沉稳语气开口:“各位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站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法律有法律的程序,案子要办,也需要一个时间,我是汉东政法委书记,我向你们承诺,我们一定会公开、公平、公正处理凶手 ”

  他的话比沙瑞金管用一些,但家属们依旧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最开始那个中年男人,也是死者的儿子,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祁同伟的方向喊道。

  “我们不相信京州市公安局!不相信李达康!也不相信你这个新来的省委书记!”

  “我们只相信一个人!”

  他伸出颤抖的手,直直地指向了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却始终站在最前面的祁同伟。

  “我们只相信省公安厅的祁同伟厅长!”

  “祁厅长!我们能不能跟你去省厅里面等。”

  这一句话,在现场所有领导的耳边炸响。

  沙瑞金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了。

  李达康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这剧本……完全不对啊!

  祁同伟,一个刚刚在常委会上被他们定义为“投机取巧”、“靠岳父上位”、“喜欢搞个人英雄主义摆拍”的厅长,怎么就成了这些刁民唯一的希望了?

  高育良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看着自己的学生,那个始终平静的年轻人,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来之前,我们已经了解过了,这里的水太深,官官相护,蛇鼠一窝!这件事,只有一个人能帮我们,也只有一个人敢帮我们!”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个人就是省公安厅的祁同伟厅长!祁厅长在京海办了黑社会!扫除了东山的**,他是敢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的人!是真正为老百姓办事的人!”

  “我们不懂什么大道理,我们就信这个!”

  “一个敢跟黑社会拼命的官,肯定不是坏官!”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沙瑞金和李达康的脸上。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就在刚刚的常委会上,他们还在信誓旦旦地批判祁同伟哗众取宠,沽名钓誉。

  可现在,现实给了他们最无情的一击。

  他们这些满口“为人民服务”的省市大员,在老百姓眼里,信誉度竟然比不上一个他们口中“投机取巧”的公安厅长。

  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所有家属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祁同伟的身上,那目光里,是最后的、唯一的希望。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相信祁厅长没有错!”

  “对,如果祁厅长都不能相信,汉东就没有能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