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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他甚至都没有抬眼看过侯亮平。

  这种无视,是比任何反击都更加诛心的羞辱。

  侯亮平彻底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祁同伟可能会暴怒,可能会心虚,可能会矢口否认,可能会跟他打官腔,讲程序。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祁同伟会直接把他当成一个街头闹事的流氓混混来处理!

  极致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祁同伟!”

  侯亮平的嗓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

  “你敢!你这是滥用职权!这是对司法调查的公然对抗!”

  “我是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我正在办案!”

  他像一个猴子,冲着祁同伟咆哮着,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和嗓门,来维护那可怜的尊严。

  可祁同伟,依旧没有理他。

  从始至终,他都把侯亮平当成了空气。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侯亮平快要疯了!

  他最引以为傲的身份,他赖以生存的权力,在这一刻,被祁同伟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祁同伟!你给我说话!”

  “你以为你叫警察来就有用吗?你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我要向省委举报你!向最高检举报你!”

  侯亮平的咆哮,在安静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可笑。

  祁瑶和赵景杰只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不到十分钟。

  别墅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

  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鱼贯而入。

  领头的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祁同伟,连忙快步上前,一个立正敬礼。

  “厅长!”

  声音洪亮,充满了对上级的绝对服从。

  祁同伟缓缓直起身,转过头。

  只是用下巴,朝还在那里叫嚣的侯亮平点了点。

  “这个人。”

  “冲击私人住宅,扰乱治丧秩序。”

  “把他带走。”

  领头的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穿着白衬衫,一脸精英模样的侯亮平。

  这……也不像是个闹事的啊。

  侯亮平此刻也看到了救星一般,他立刻挺起胸膛,拿出自己的证件,厉声喝道:“看清楚了!我是省反贪局局长侯亮平!我正在执行公务!”

  “你们谁敢动我?!”

  看到证件,领头的人脸色果然变了。

  反贪局的局长……

  这可不是他们一个分局能惹得起的人物。

  他有些为难地看向祁同伟。

  祁同伟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

  他看着那名副局长,声音冷了下来。

  “怎么?”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仅仅一句话,那名副局长瞬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立刻明白了。

  今天这事,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一边是检察院的反贪局长。

  另一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的上司,是整个汉东省公安系统的最高长官,是新晋的副**!

  该站哪边,还需要选吗?

  “是!厅长!”

  副局长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一挥手。

  “把他,给我带走!”

  身后的几名警察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侯亮平彻底懵了!

  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你们疯了!我是侯亮平!”

  “祁同伟!你这是公报私仇!你这是要翻天吗?!”

  他剧烈地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咆哮着。

  可那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察,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一人一边,直接将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

  强大的力量,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极致的羞辱感,让他那张自命不凡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祁同伟看着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架起来的侯亮平,这才缓缓地开了口,像是对那名副局长交代,又像是对侯亮平最后的审判。

  “这个人,自称是检察院的干部,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冲击治丧家属,言语恶毒,形同流氓。”

  “我严重怀疑,他是冒充国家公职人员,意图不轨。”

  “把他带回局里,先关起来,好好审一审。”

  “查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查清楚他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他。”

  这番话,直接给侯亮平的行为定了性。

  不是公务,是寻衅滋事。

  不是检察官,是冒充的流氓。

  侯亮平气得几乎要吐血。

  “祁同伟……你……你不得好死!”

  他被两名警察死死地押着,拖出了别墅大门,那怨毒的咒骂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名副局长小心翼翼地看着祁同伟。

  “厅长,那……我们就先带人回去了?”

  祁同伟点了点头,“把他关一晚上,第二天带到省厅里面去,会有人去接他的。”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仿佛刚刚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

  别墅里,只剩下压抑的悲伤。

  祁同伟转过身,看着眼睛通红,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的祁瑶,和一脸惨白,神情麻木的高小凤。

  他走到沙发前,缓缓坐下。

  “杀害你姐姐的凶手。”

  “已经抓到了。”

  话音落下,高小凤那如同石化般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她死死地盯着祁同伟。

  他不在乎行凶的人是谁,他只在乎那个人会不会给姐姐偿命。

  “他……”

  高小凤的嗓子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会死吗?”

  她问。

  祁同伟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会死。”

  “而且,会死得很难看。”

  “我会让他,和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姐,和孩子。”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森然杀意。

  这不只是一个承诺。

  这是一个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