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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过来!”刘新建厉声尖叫,雪茄剪的尖端,已经刺破了他脖颈的皮肤,渗出了一丝血迹。

  程度停下了脚步,脸上那抹嘲讽的弧度,更深了。

  “刘新建,你想死?”

  “那就快点。”

  “我们时间很紧,没空看你表演。”

  “噗——”

  刘新建感觉自己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快点?

  他让自己快点死?!

  这算什么?

  这是什么操作?!

  他拿自己的命当赌注,对方竟然嫌他死得太慢?!

  荒谬!

  颠覆!

  刘新建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倚仗,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程度看着他那张写满了震惊和呆滞的脸,似乎觉得还不够。

  他慢条斯理地,又抛出了一个更惊悚的炸弹。

  “其实,关于你的事,我早就跟赵书记提过。”

  赵书记!

  这三个字,让刘新建浑身一震!

  “我说,刘新建这种人,知道的太多,心思又太活泛,留着是个祸害。不如找个机会,安排一场意外,一了百了。”

  “车祸……火灾……还是心脏病。”

  程度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不过赵书记说,你跟了他很多年,也替他办了不少脏事,他于心不忍。”

  “他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你一条命。”

  刘新建呆愣在原地。

  如果说,之前的话是颠覆了刘新建的认知。

  那么现在,这些话,就是彻底摧毁了他赖以为生的整个世界!

  自己对赵家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到头来,在人家眼里,只是一个“知道的太多”的祸害?

  自己的生死,早已被摆上桌面,当成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选项来讨论?

  而那句“于心不忍”,在此刻听来,不是恩赐,而是最大的讽刺!

  那意味着,只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刘新建,就会被毫不犹豫地牺牲掉!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忠诚”,他自以为的“不可或缺”,在真正的权贵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他只是……一条比较好用的狗。

  现在,这条狗老了,还可能给主人招来麻烦,那么,处理掉,就是最好的选择。

  刘新建握着雪茄剪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是在威胁别人,而是在恐惧。

  一种被主子彻底抛弃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怎么样,刘董?”程度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现在,还想死吗?”

  “我再给你两个选择。”

  “一,现在跟我走,离开汉东,去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我们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赚的的那些钱足够你下辈子逍遥快活了。”

  “二,你现在就动手。畏罪**,死无对证。这样一来,祁同伟手里关于张欣丽案子的线索,到你这里,就彻底断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也算是为赵书记,尽了最后一次忠。”

  程度的话,就像刽子手,一刀一刀,精准地剔着刘新建身上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

  刘新建的嘴唇哆嗦着,他死死地盯着程度,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

  “你……你到底是……谁的人?”

  “你不是祁同伟的人!”

  “你……是赵书记派来的?!”

  这个猜测,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然而,程度接下来的话,再次将他打入了无底深渊。

  “我不是赵书记的人。”

  程度摇了摇头,“但是,刘新建,你得想明白一件事。”

  “祁同伟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七年前张欣丽的案子,你就是那个承上启下的关键人物。你办了这件事,赵公子才能安然无恙。”

  “现在,祁同伟拿到了杨景春的口供,下一步,就是要把你这根线,挖出来。只要撬开你的嘴,就能把赵公子钉死。赵公子一倒,你觉得,赵书记还能独善其身吗?”

  程度的每一句话,精准地剖析着整件事的利害关系。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祁同伟要扳倒谁。”

  “而是,必须有人,把张欣丽这件案子,扛下来。或者说,让这件案子,变成一件永远无法查清的悬案。”

  他看着刘新建,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死了,畏罪**。杨景春的口供就成了孤证。人死了,就什么都查不下去了。这对赵书记,是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你走了,人间蒸发。祁同伟找不到你,案子同样是断了线。这对赵书记,是不是也算一个不错的结果?”

  “所以,刘新建,你现在看明白了么?”

  “你走,或者你死。对赵书记来说,结果都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你死了,一了百了。你走了,赵书记还要担心你会不会被国际刑警给抓回来。”

  “既然你想死,那就快点。也算是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对得起赵书记这么多年的‘栽培’。”

  “砰!”

  刘新建手里的银质雪茄剪,再也握不住,应声掉落,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而绝望的声响。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瘫软在地上。

  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完了。

  全完了。

  他被祁同伟盯上了,赵家就给他两条路,**都知道选第二条。

  程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雪茄剪,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看来,你选好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就走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岩台市。

  市长办公室。

  当李晓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推开门时。

  刚刚开完会,正在喝茶的市长牛俊,看到这副阵仗,连手里的茶杯都没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