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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主动跳出来反戈一击,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一出金蝉脱壳!他以为把赵家都送进去了,他自己就能洗白上岸了?天真!”

  “你让侯亮平去查!给我挖地三尺地查!我不信他祁同伟,就没有一点瑕疵!”

  “只要有一个小小的污点,我们就能把它无限放大!放大成足以将他毁灭的滔天罪行!”

  “赵立春倒台,明面上是因为**,但你我心里都清楚,那是**斗争的失败!”

  “现在,轮到祁同伟了!”

  “就看沙瑞金和祁同伟的**斗争,鹿死谁手。”

  钟小艾点了点头,如今自己大哥和三弟,都在嘲笑她眼光不行,说她找了一个凤凰男。

  只有侯亮平离开钟家的庇护,做出成绩,她才不会被嘲笑,她才能证明她当初的眼光。

  只希望侯亮平能不蒸馒头争口气。

  ……

  与此同时。

  汉东省委书记办公室。

  沙瑞金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大权在握的意气风发,反而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凝重。

  他这个新任的省委书记,看似风光,实则……内忧外患。

  高育良和祁同伟师生二人,盘踞政法系统多年,自成一派,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是为外患。

  纪委书记田国富,看似对自己毕恭毕敬,实则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心里的算盘打得比谁都精,这是内忧。

  还有一个侯亮平!

  沙瑞金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当初,他力排众议,在常委会上指名道姓,把侯亮平从京城调来,就是想让他当一根搅屎棍,一条鲶鱼,把汉东这潭死水,彻底搅浑。

  结果呢?

  这个被京城某些人吹得天花乱坠的反贪精英,一来汉东,就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他亲自坐镇指挥,眼皮子底下,让他看管的副市长丁义珍,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了!

  让他去审山水庄园的陈清泉,却连一个屁都没问出来,反而让祁同伟的人全部都审了出来。

  最可气的,是赵瑞龙的案子。

  明明是侯亮平一开始来的目标,最后却让祁同伟捷足先登,一锅端了!

  现在好了,祁同伟成了反腐英雄,成了汉东人民口中的祁青天,威望一时无两。

  而他侯亮平呢?

  像个跟在后面摇旗呐喊的小丑,连口汤都没喝上!

  如果不是看在他背后钟家的面子上,沙瑞金早就一脚把他踹回京城去了!

  一个弼马温,还真把自己当齐天大圣了?

  沙瑞金的指节,在窗台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现在,汉东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了。

  赵家倒了,但一个更难对付的祁同伟,却站了起来。

  他手握公安厅,背后有高育良,如今又有了反腐英雄的光环和巨大的民意支持。

  这已经不是外患,而是心腹大患了!

  是先解决田国富这个内忧,稳固自己的后方?

  还是想办法,敲打敲打祁同伟这个已经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的外患?

  沙瑞金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他的秘书小白,走了进来

  “沙书记。”

  “检察院的陈岩石老同志来了。”

  “他说……有天大的事情,一定要当面跟您汇报。”

  陈岩石?

  沙瑞金的眉头,微微一挑。

  沙瑞金的目光,在秘书小白的脸上停留了两秒。

  陈岩石?

  天大的事情?

  今天这是怎么了?

  赵家的案子刚刚尘埃落定,他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沙瑞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他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让他进来吧。”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

  小白转身退了出去。

  沙瑞金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亲自拿起茶壶,给面前一个空着的茶杯里,斟满了热茶。

  很快,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陈岩石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外套,一脸风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义感和一种急切的愤怒。

  “小金子!”

  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先到了。

  沙瑞金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对长辈的尊敬和热情。

  “陈叔叔,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他绕过办公桌,亲自上前扶住陈岩石的胳膊,将他引到沙发上。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我好派车去接您啊。”

  陈岩石一**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焦灼。

  “接什么接!事情十万火急,我等不了!”

  他看了一眼沙瑞金,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偏执。

  “小金子,我今天来,是来向你这个省委书记,揭发一个人的!”

  沙瑞金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语气温和地问道:“陈叔叔,您别着急,慢慢说。揭发谁?”

  “祁同伟!”

  陈岩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每一个字,都带着显而易见的个人恩怨。

  沙瑞金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祁同伟同志?”

  沙瑞金放下茶杯,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惊讶。

  “陈叔叔,您是不是搞错了?祁同伟同志刚刚才破获了赵立春的案子,为我们汉东扫清了一大毒瘤,现在是全省上下公认的反腐英雄啊。”

  “英雄?”

  陈岩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的英雄!”

  “他就是一条嗅觉敏锐,感觉大船要沉,提前跳船逃命的毒蛇!”

  “他是在拿赵家的血,洗白他自己!是在拿赵立春的人头,给你沙瑞金送投名状!”

  这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断定。

  沙瑞金看着情绪激动的陈岩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这位老同志今天来,就是来告状的,就是来宣泄情绪的。

  他要做的,就是当一个最好的听众,然后去了解祁同伟,陈岩石的话,或许不能全听,但是有价值的信息肯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