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不敢回家。

  他现在这副样子,浑身脱力,连站稳都费劲,若是被姚春儿看到,根本无法解释。

  那股强行催动穴位爆发出的灼热气流,已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疲惫。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酸软的抗议。

  他看了一眼车里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宁乐的那间旧房子。

  那里是唯一安全,且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许言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唐晶和刘芸一个一个从车里拖出来,架着她们走进电梯,回到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房间。

  将两人扔在床上,许言自己也跟着摔倒在地板上,剧烈地喘息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床上的两个女人,身体开始不安地扭动。

  她们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变得急促,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带着痛苦的呻吟。

  媚药的药性,在此刻彻底发作。

  她们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修长的大腿在床单上摩挲,完全被最原始的欲望所支配。

  许言靠在冰冷的墙角,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成了这场荒唐戏剧唯一的,也是最无力的观众。

  在药物的驱使下,两个失去理智的女人,本能地寻找着任何可以缓解体内灼热的源头。

  她们纠缠在了一起。

  许言看着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只有无尽的叹息。

  有心,无力。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许言的脸上。

  他艰难地睁开眼,浑身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一样,酸痛无比。

  一低头,他愣住了。

  自己身上,竟然不着寸缕。

  而床上,唐晶和刘芸同样赤裸着身体,像两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一起,睡得正沉。

  昨晚的记忆,如同碎片般涌入脑海。

  许言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床上的唐晶和刘芸也悠悠转醒。

  她们先是迷茫,随即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以及自己和对方的身体,同时发出了短促的尖叫,手忙脚乱地抓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然后,她们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地板上同样赤裸的许言身上。

  短暂的沉寂后,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古怪。

  唐晶的脸红得像要滴血,她咬着嘴唇,看着许言,眼神里混杂着羞涩,委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刘芸的反应,却出乎了许言的意料。

  她没有愤怒,也没有指责,反而一把推开旁边的唐晶,抢着说道。

  “许言,你得对我负责!”

  唐晶也急了,她不甘示弱地瞪着刘芸。

  “凭什么!要负责也该是对我负责!”

  两个女人,就这么当着许言的面,为了谁能独占他,吵了起来。

  许言一个头两个大,他扶着墙壁,挣扎着站起身,虚弱地开口。

  “停。”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两个女人同时安静下来,用一种“你当我们是**”的眼神看着他。

  许言无奈,只能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当听到她们两个因为药效,自己纠缠在了一起时,唐晶和刘芸的脸,瞬间从绯红变成了惨白,最后又涨成了猪肝色。

  她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言没有再理会她们,他强撑着穿好衣服,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刚打开门。

  姚春儿俏生生地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写满了“你完蛋了”的表情。

  “可以啊许言,又是一夜未归。”

  许言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可眼前的一切,忽然开始天旋地转。

  姚春儿那张带着薄怒的俏脸,在他眼中变得模糊,重叠。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许言!”

  姚春儿的怒气,瞬间被惊慌所取代。

  她冲过去扶住许言,手掌触碰到他的额头,被那惊人的温度烫得缩了回来。

  高烧!

  姚春儿彻底慌了神,她手忙脚乱地将许言拖到床上,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还有干裂的嘴唇,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抓起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许言,开始说起了胡话。

  “思雯……”

  他眉头紧锁,声音沙哑,充满了思念。

  “我想你了。”

  姚春儿拿着手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酸酸的,涩涩的。

  紧接着,许言又开始呓语。

  “姚总……我答应了……要去上班的……”

  他烧得神志不清,却还记挂着工作上的承诺。

  姚春儿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俯下身,想替他擦擦额头的汗。

  许言的眼睛,忽然睁开一条缝,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却失去了焦点,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姚春儿。

  “你……”

  “你长得真漂亮。”

  轰的一下。

  姚春儿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一股热气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垂。

  她心如鹿撞,又羞又急,但更多的,还是对许言的担心。

  不能再等了!

  她做出决定,与其等救护车,不如自己送他去医院。

  姚春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许言弄进自己的车里。

  然而,刚开出小区没多久,车流就堵成了一条长龙,一动不动。

  姚春儿急得直按喇叭,可无济于事。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个指示牌。

  元奎医院。

  她想起来了,这是魏元奎家开的那家私人医院,虽然贵,但服务和效率都是顶级的。

  姚春儿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岔路,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

  元奎医院的急诊大厅里。

  一个面容憔悴,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缴费窗口。

  孙振海。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唯一的儿子孙浩洋,在地下车库被人发现,浑身是血,生命垂危。

  他刚交完一笔天文数字的手术费。

  就在这时,医院的自动门滑开。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怀里还半抱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

  正是姚春儿和许言。

  孙振海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当他的目光,落在许言那张苍白却依旧熟悉的脸上时,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紧接着,无边的恨意与疯狂的杀意,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就是这张脸!

  警察给他看的监控里,那个将他儿子一拳一拳活活打成一滩烂泥的人,就是这张脸!

  孙振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通红的眼睛死死锁住许言,像一头发疯的公牛,猛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