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律师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法官那蕴**滔天怒火的质问,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职业生涯上。

  诬告,陷害。

  这两个词,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孙振海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律师,身体抖得像筛糠。

  然而,这位金牌大状,只是在最初的慌乱后,便迅速恢复了镇定。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他对着审判长,微微鞠了一躬。

  “审判长,我承认,我方当事人在取证方式上,确实存在不妥之处,侵犯了被告的隐私权。”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指向了被告席。

  “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两个极其善于伪装,精于算计的对手!”

  他指着大屏幕上已经定格的治疗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各位请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的清白,为什么会在发现摄像头之后,不是第一时间报警,而是将计就计,陪着我们演了这么一出‘悬壶济世’的好戏?”

  “这恰恰证明了,他们心虚!”

  “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混淆视听,掩盖真相!”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再次激起千层浪。

  刚刚还觉得被愚弄的旁听席,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与摇摆。

  对啊,正常人发现被**,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报警吗?

  他们的行为,确实不合常理。

  律师的目光毒蛇一般,锁定了贺思雯。

  “被告贺思雯女士,你敢说,你对这位许言先生,完全没有医患之外的任何感情吗?”

  贺思雯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乱了节拍。

  她与许言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此刻竟成了对方攻击自己的最锋利的武器。

  她的迟疑,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孙振海的律师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成功地将舆论又一次拉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我们确实有关系。”

  许言站起身,平静地吐出这句话。

  贺思雯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言。

  孙浩洋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狂喜所取代。

  孙振海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许言,面目狰狞地嘶吼。

  “听见没有!他承认了!他亲口承认了!”

  “贺思雯!你这个**人!还有你这个小白脸!你们都得死!”

  “肃静!”

  法槌重重落下,法官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许言无视了状若癫狂的孙振海,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审判长的脸上。

  “我所说的关系,并非各位想象的那样。”

  他顿了顿,开始讲述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故事。

  “我与贺思雯女士的相识,源于一场意外。”

  “我那时候还是天择集团分公司的实习生。”

  天择集团。

  这四个字一出,法庭内立刻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贺思雯的瞳孔,也微微收缩。

  许言的声音不疾不徐,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给我布置任务的人,就是天择集团分公司的一位部门经理。”

  “他向我许诺,只要我能做到一件事,就可以让我绕过所有流程,直接进入天择总部,并且许诺给我一个远超普通人的光明前程。”

  “那件事就是,让我主动去接近贺思雯女士,想办法取得她的信任,然后,用尽一切手段,勾引她,并拍下我们之间亲密的视频。”

  整个法庭,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瞬间爆炸。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太过颠覆。

  一直冷漠旁观的贺家众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与愤怒的神色。

  贺夫人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现在看来他是想利用这些东西,让贺思雯女士在离婚官司中,身败名裂,净身出户。”

  许言的目光,终于从审判席移开。

  他缓缓转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刺向了原告席上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男人。

  “而那位向我下达指令,一手策划了这场阴谋的天择集团高层。”

  许言抬起手,指向孙振海。

  “就是你,孙振海先生,你就是幕后主使。”

  “我拒绝了他的要求,为了自己的前途出卖自己我做不到。”

  “而你,在计划失败后,便指使你的儿子孙浩洋,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自己来制造证据,妄图达到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从头到尾,这都是你为了侵吞贺家的财产,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许言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回荡,掷地有声。

  “你为了逼迫贺思雯净身出户,无所不用其极!”

  真相大白。

  所有的点,在这一刻,全部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为什么孙浩洋要**?

  为什么孙振海的诉讼请求如此恶毒?

  一切,都有了合乎逻辑的解释。

  陪审团的成员们交头接耳,看向孙振海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变成了愤怒与憎恶。

  贺启明更是怒不可遏,他指着孙振海,对着身旁的贺夫人低吼。

  “妈!你看看!这就是你挑的好女婿!他这是要吃了我们贺家!”

  孙振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计划被完全戳穿的极致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通,许言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明明再三跟赵德明确认过,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晓。

  赵德明不可能出卖自己。

  想到这里,孙振海的底气又回来了。

  没有证据,这一切就都是污蔑。

  “你胡说八道!”

  孙振海指着许言,声嘶力竭地咆哮。

  “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接触过你说的分公司的那位部门经理!你这是污蔑!是诽谤!”

  他一口咬定,拒不承认。

  他笃定许言拿不出任何证据。

  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模样,许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是一种看穿了所有底牌的,全然的蔑视。

  他嗤笑一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弯下腰,从被告席下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他将文件袋高高举起,对着孙振海,轻轻晃了晃。

  “孙振海。”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

  “很不巧,我这里,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