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云层中平稳地飞行。

  贺思雯靠在舷窗边,看着窗外棉花糖一样的云海,思绪万千。

  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昨晚,他们都没有做任何措施。

  疯狂的时候,谁也没有想起这件事。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在她心底里冒了出来。

  如果,能有一个他的孩子,好像也不错。

  这个念头一生根,便疯狂地滋长起来。

  她忽然很想,很想为自己生一个孩子。

  一个,流着那个男人血液的孩子。

  但是,这件事,他永远不会知道。

  机场大厅的喧嚣,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许言站在人潮中,目光追随着那架刺破云层的飞机,直到它变成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点,最终彻底消失在天际线。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贺思雯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

  手心里,仿佛还留存着她肌肤的温热与细腻。

  一切都随着那架飞机的远去,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一种巨大的空落感,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的入账短信。

  一串长长的数字,刺痛了许言的眼睛。

  他没有点开细看,只是默默地将手机揣回兜里。

  这笔钱,像是一块沉重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转身,逆着涌向安检口的人流,一步步走出了机场。

  阳光有些刺眼。

  许言抬手挡了一下,心中那股离开江城的念头,从未如此坚定。

  他要在天择集团总部站稳脚跟,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只是为了有一天,当他再次站在那个女人面前时,可以坦然接受她的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份好意都觉得沉重。

  接下来的两天,许言都在找房子。

  天择集团总部附近寸土寸金,那些装修精美的公寓,租金高得吓人。

  他节俭惯了,看着银行卡里那笔巨款,却一分都不想动用。

  最终,他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公告栏上,看到了一张手写的招租信息。

  两室一厅,次卧出租,价格只有市价的一半。

  许言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房东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头发梳得油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一股精明。

  “小伙子,在附近上班?”

  房东热情地领着许言看房。

  房间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朝向也不错,阳光可以透过窗户洒进来。

  “就在天择集团。”

  许言回答。

  “哎哟,那可巧了!”

  房东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主卧住的那个姑娘,也是你们天择的!还是个大美女呢!”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

  “不瞒你说,人家姑娘有要求,这房子本来只租给女孩子的。”

  “不过我看你也是天择的,人又长得这么精神,一看就是正经人,我才破例。”

  房东说得情真意切。

  许言只想快点安顿下来,没有多想。

  “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房东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

  “你住进来,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不能吵闹,更不能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

  “要是主卧那位美女投诉你,让你搬走,我可帮不了你。到时候押金,也是一分不退的。”

  许言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些条件。

  签完合同,付了押金和房租,房东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走出单元门,房东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口,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窃笑。

  主卧那个租客挑剔得要死,之前两个女租客都被她找茬赶走了。

  这个愣头青小子,估计一个星期都待不下去。

  到时候押金一扣,自己白赚一笔,美滋滋。

  许言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

  整个屋子都非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客厅里摆着几盆绿植,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栀子花的香气。

  他走到阳台,想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晾衣绳上,挂着几件还没来得及收的女士衣物。

  一件粉色的蕾丝**,一条真丝的吊带睡裙。

  许言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心神却微微一荡。

  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室友,产生了一丝好感。

  一个能把生活打理得如此精致整洁的女孩,想必人也不会差。

  然而,接下来的三天,许言都没有见到这位神秘的室友。

  主卧的门始终紧闭着。

  整个房子安静得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直到第四天深夜。

  许言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门锁转动的轻响。

  接着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主卧房门关上的声音。

  他翻了个身,没有在意,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许言刚洗漱完,手机就响了。

  是房东打来的。

  “喂!小许啊!”

  房东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快与责备。

  “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这才几天啊!你就给我惹事!”

  许言愣住了。

  “房东,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

  房东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那个室友,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投诉!说你昨天晚上打呼噜,吵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许言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打呼噜?不可能,我不打呼噜。”

  “你跟谁俩呢?人家姑娘还能冤枉你?”

  房东的语气很不耐烦。

  “我告诉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要是再有下次,你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押金别想要了!”

  说完,房东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许言拿着手机,站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

  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打呼噜的习惯。

  这是无中生有的污蔑。

  那个女人是太敏感,还是故意找茬?

  他想起房东那副贪财的嘴脸,还有那句“押金一分不退”的威胁。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他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但也不怕事。

  这件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他决定,等晚上那个女人回来,要找她好好理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