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李,李公公。”

  来人正是李德福。

  齐婧使了个眼色,几人不着痕迹地把桑枝挡在了身后。

  “李公公,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是和桑太医开个玩笑。”

  李德福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钩心斗角的事没见过,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他索性不理齐婧,越过她们去问桑枝。

  “桑太医,这到底怎么回事?您放心大胆地说,咱家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他敢这么说,自然有为桑枝撑腰的底气。

  齐婧几人有些慌乱,连忙凑到李德福面前,往他手里塞荷包。

  “李公公,我们真的是在桑枝开玩笑,她得了皇上的青睐,我们都为她高兴呢。”

  “桑枝,你说是不是?”

  桑枝一抬眼,就对上了齐婧隐含警告的眼神。

  仿佛在说你若敢透露半分,日后的日子绝不让你好过。

  桑枝微微勾唇,没露半分怯懦。

  俗话说,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万劫不复,她挨了欺负凭什么要忍?

  转头忽略她们的眼神,看向李德福。

  “李公公,她们刚才在欺负我,还打了我。”

  齐婧几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齐婧更是气得磨牙。

  她还真敢说,就不怕以后在女医署混不下去吗?

  “你说我们欺负你,谁看见了?”

  李德福手中的拂尘一扬,“怎么,都当咱家是个眼瞎的?”

  “今日咱家看到的,会如实禀报皇上。”

  齐婧彻底慌了,连忙上前低声哀求李德福。

  “李公公,此事与我无关,刚才我只是在劝阻她们,求您看在我兄长齐鸣太医的份上……”

  李德福惊讶,“你兄长是太医院副院使齐太医?”

  齐婧以为有戏,连忙点头。

  李德福又问:“这么说,你之所以能进太医院的女医署,是齐副院使安排的?”

  齐婧再次点头,甚至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还好有兄长有太医副院使的位置,这样以来李公公应该看在兄长的面子上,不会对她怎样了。

  然而下一瞬,李德福陡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

  “放肆!皇上最厌恶的便是靠着虚无的关系谋得职位,此事咱家也会如实禀报皇上的!”

  什么?

  齐婧傻了眼,眼看李德福就要离开,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袖。

  “李公公,不是这样的,李公公……”

  齐婧吓坏了,目光忽然触及桑枝,便把一切都归咎在她身上。

  桑枝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即便身处弱势,也不输气势。

  “以多欺少,肆意欺凌,今日我所受之辱,必定十倍百倍奉还。”

  她桑枝从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挨了欺负,就要想办法还回来。

  齐婧心里慌得要死,但还是嘴硬道:“就凭你?”

  “是,就凭我。”

  桑枝不卑不亢地道:“你若是不服气,尽管现在趁我势弱收拾我,否则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齐婧哪里还敢?只能怒气冲冲地带人离开。

  ——

  次日晚上,沈岳卓的失眠之症又犯了。

  他现在已经彻底依赖上了睡前按摩的疗法,一日不按便睡不着。

  李德福和往常一样,假意去请桑枝,但请回来的却是另一名太医。

  沈岳卓皱眉,似有不满。

  李德福连忙解释,“皇上有所不知,桑太医受了伤,无法给皇上按摩。”

  沈岳卓没有在意,摆手让那太医揉按。

  岂料他一上手,就被沈岳卓嫌弃地挥开了。

  “笨手笨脚,毫无手法。”

  那太医惊慌失措地跪下,连连请罪。

  李德福看在眼里,心下了然。

  看来不是什么人都能代替桑太医的,既然皇上已认准了桑枝,那他就可以有什么说什么了。

  沈岳卓沉声问:“那个桑太医伤的什么地方?如何伤的?”

  李德福清了清嗓子,十分自然地把昨天晚上看到的事说了出来,还顺带拐出了齐鸣和齐婧是兄妹的事。

  沈岳卓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来人,彻查太医院副院使齐鸣及其妹齐婧。”

  “是。”

  一旦沈岳卓下令彻查,必定会惊动大理寺,到时候别说齐婧一个小小的女医了,就算齐鸣副院使的身份都保不住。

  ——

  桑枝还是被传唤到了沈岳卓面前。

  她暗自腹诽,明明已经告了假了,怎么还是让她来了?

  行礼过后,桑枝熟练地净手,想要帮他按摩,却被沈岳卓阻止了。

  “今日朕叫你来,不是让你按摩的。”

  桑枝惊讶,这大半夜的不叫她来按摩那还要干什么?

  “那,微臣告退?”

  沈岳卓没应,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问:“伤哪儿了?”

  桑枝愕然,皇上这是在关心她吗?

  不,怎么可能,她就是个小女医,皇上身份尊贵,关心她干什么?

  于是一板一眼地回道:“回皇上,都是些小伤,不碍事,微臣还能帮您按摩。”

  “不必了。”

  其实沈岳卓心中也疑惑,他竟然习惯甚至依赖上了一个女医的按摩,没有她按就睡不着。

  他有些怀疑自己不仅依赖上了她的按摩手法,还有她这个人。

  所以今晚他不让桑枝按,只让她在一旁候着,看看会不会睡着。

  如果没睡着,那就是他想多了,如果随着了……

  “你今晚就在这软榻上睡,如果朕睡不着,你便给朕按。”

  桑枝:“……”

  懂了,她今晚连自己的被窝都回不去了,直接就在沈岳卓这里夜值了。

  皇命难违,她只得应下。

  沈岳卓躺到了偌大的龙床上。

  一转头,就见桑枝站着没动。

  “朕让你在软榻上睡,不是让你在这里干站着。”

  “是,皇上。”

  桑枝有些忐忑,但还是和衣在床上躺下了。

  沈岳卓闭上眼睛,努力摒弃杂念,进入睡眠。

  视觉消失后,听觉随即灵敏起来,沈岳卓细细一听,就能听见桑枝浅浅的呼吸声。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数。

  数着数着,意识开始模糊,人便沉睡过去。

  沈岳卓一觉睡到大天亮。

  桑枝因要去当值,所以离开了。

  李德福上前伺候,顺便禀报关于齐鸣和齐婧兄妹的调查结果。

  “皇上,据大理寺和吏部核查,齐鸣的太医副院使之位存疑,其妹也是他花了不少银两送进来的,今日早朝两位大人会详细禀明此事。”

  沈岳卓没说话,似乎没有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