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属于自己才是底气

  宁栀闻言微微一顿,转而似笑非笑的抬起了眸子。

  “是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她的生母,那位早逝的宁家夫人,并非毫无准备。

  宁母给宁栀留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钱财,包括几处隐秘的田庄铺面和一些金银细软。

  这些年来一直由母亲生前的心腹老仆暗中打理,收益也悄悄存入了几家不同的钱庄,用的都是极其隐秘的化名。

  江怀远和王氏只知道宁栀父母双亡后留下了一些微薄遗产,早被他们以代为保管的名义吞没了大半。

  却万万想不到,真正的大头,一直被宁栀小心翼翼地藏着,从未显露人前。

  过去她不敢动用,是因为深知在江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手握巨财,无异于小儿抱金过市,只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钱财不仅保不住,反而可能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但现在不同了。

  再有三个月,宁栀就要彻底离开这个火坑了。

  她现在要好好清点一下手头的资产,一个铜钱都不会留给江家!

  宁栀翻看着账目,发觉这么多年来那些钱财没减反增了不少。

  “对了小姐,那夫人可有因为顾将军为难你?”

  弄月一边帮忙整理账本,一边下意识问了一嘴。

  可宁栀捏着毛笔的手骤然一顿,说起顾千渊……

  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裴栖云的庇护固然有用,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不可能时时刻刻护她周全。

  江府之内,光是江澄,江安乃至王氏都可能随时发难。

  府外还有顾千渊,孟善霁,薛瞻那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们。

  昨日是宁栀运气好,碰上顾千渊有腿疾。

  可如果他腿没伤,她还怎么挣的开一个大男人?

  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仅靠一点小聪明和伪装自保。

  她需要实实在在的,能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

  “三个月……”

  宁栀低声自语,眸光犀利:“这三个月,必须安然度过。”

  她将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单独取出,对弄月吩咐道:“想办法,悄悄去打听一下,哪个牙行比较可靠。”

  “要快,但要隐秘,不要经府里的手,也不要让任何人察觉。”

  弄月闻言,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宁栀的用意,郑重地点点头:“是,小姐,奴婢明白!”

  “我这就去办!”

  宁栀看着弄月领命而去,她这才轻轻合上匣子,锁好。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庭院深深,目光沉静而坚定。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裴栖云的合作固然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但她绝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属于自己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底气。

  翌日,宁栀稍作乔装,带着弄月避开江府耳目,亲自去了京城中口碑尚可的几家牙行。

  然而看了一圈,牙婆推荐的不是些看着油滑市侩的,就是些空有膀子力气却看着没脑子,难堪大任的。

  没一个能入她的眼。

  宁栀心中失望,正蹙眉打算离开最后一家牙行时,余光不经意扫过角落,却猛地顿住。

  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独自靠墙而立。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身形精悍,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沧桑。

  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沉静,透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稳和冷冽。

  男子并未像其他人那样主动揽活,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周身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几乎是同时,几行弹幕飞快闪过宁栀眼前。

  【卧槽!王通!他怎么在这?!】

  【这不是后期孟善霁花重金请来的那个贴身护卫吗?武林高手啊!】

  【这可不行啊,可别让妹宝给他收了,以后我三个宝宝还怎么拿下妹宝了?不得护的跟个铁桶似的?】

  【我不管,我是女主控,妹宝快捡漏拿下他!孟首辅的墙角先撬为敬!】

  宁栀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她径直走向牙行老板,指向角落那个沉默的男人:“我要他。”

  牙行老板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搓着手呐呐道:“这位……姑娘,您眼光是好,可……可这位爷他不是小号的人啊!”

  “他就是暂时在这儿歇个脚,等人,不接活的。”

  不接活?

  宁栀闻言,心中有些诧异。

  罢了,既然不是牙行的,那还省了牙钱呢!

  宁栀不再理会牙行老板,转身径直走向那个男人。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抬起眼。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察般的凌厉,在宁栀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宁栀在他面前站定,也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壮士可是在寻活计?”

  “我需要一名护卫,价钱好商量。”

  男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深邃的目光再次仔细打量了宁栀一番,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久经风霜的疲惫:“十二两。”

  “一个月。”

  十二两一个月?!

  这个价钱,远超市面上护卫行情数倍,堪称天价。

  弄月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开口斥责这人狮子大开口。

  可宁栀却毫不犹豫地点头:“成交。”

  她直接从袖中取出钱袋,抽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我预付你三个月月钱。”

  “我需要你在暗处护我周全,非必要不现身。”

  男人看着眼前的银票,又看了看宁栀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

  就连弄月都快尖叫出声了。

  “这还没定契,小姐就直接把钱给了?”

  也不怕人跑了?

  宁栀淡淡的耸了耸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实际上,男人刚刚就是随口说的,谁能想到她还真财大气粗?

  他接过银票沉默了半晌,鬼使神差地纳入怀中:“可以。”

  “如何称呼?”

  宁栀虽然看弹幕已经知道他叫什么,还是问了一嘴。

  “王通。”男人语气淡漠,言简意赅。

  宁栀微微颔首:“那雇工文约就回去再写吧。”

  不再多言,转身带着弄月便走。

  王通则不远不近,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们身后,如同融入影子里一般。

  弄月看着自家小姐欲言又止好半晌,她肚子里憋了一堆话。

  然而刚走出牙行不远,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王通便毫无征兆地从出现在宁栀身后。

  他的声音极低,刚好只有她能听见:“姑娘,身后有尾巴,跟了一路了。”

  “看样子,来者不善。”

  宁栀脚步未停,面色丝毫未变,心中却是一凛。

  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