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怀孕了?

  万幸冬天衣服厚,穿上,就看不出孕肚。

  然而,这终究不是办法。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肚皮,白桃深知里面孕育着生命。

  现在只是没意识的小肉球。

  几个月,会长出小眼睛,小鼻子。

  再过几个月,会长出手脚。

  身体里流着她一半的血脉。

  每一次心跳,和她同频共振。

  她的每一次孕吐,每一次夜晚尿急起夜,身体反应在告诉她,她是是做妈**人。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白桃一瞬间的晃神,她竟然动了歪念头,想留下腹中的孩子。

  “不行。”

  绝对不行。

  白桃举起手,拍了拍胡思乱想的脑袋。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真就犯蠢!

  白桃停止胡思乱想的,利落穿好衣服,去厨房。

  张婶在切菜,瞧见白桃,她一双眼睛恨不能瞪出眼眶。

  她的脚,现在还疼!

  小**蹄子。

  这笔帐,她必须找她讨回来。

  大过节的,白桃不稀罕搭理气成乌眼鸡的张婶,端起灶上的砂锅,放在水龙头下面,接水,冲洗干净。

  一大包药材倒进锅里。

  二房娘家送来的,说是老家亲戚常年累月喝这个偏方,一口气生出八个儿子。

  说的邪乎,没人知道是真是假。

  二房夫妻俩为了能怀上孩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堪比神农尝百草。

  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他们两口子都吃了个遍。

  这副偏方也吃一阵了,二房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估计过不了多久,又要换药了。

  大房两口子前几天吵架了,只隔了一天,俩人又住回一个房间。

  夫妻感情早已不复存在。

  冷脸做‘恨’也好。

  例行公事也罢。

  长房长孙长媳的压力顶在头上,俩人一天是夫妻,就必须承下这份重担。

  纵使再看对方不顺眼,也必须把’事‘办了。

  不然,让二房先一步生出长孙,他们两口子彻底没脸出门见人了。

  胡舒雅隔三岔五往妇幼保健医院跑,掰着手指,算排卵期。

  海参。

  鹿血。

  牛鞭……

  给洛远东补到流鼻血。

  灶火燃的正旺,筷子搅动着黑乎乎看不清真面目的药渣。

  热气蒸腾。

  模糊了白桃的视线。

  汤药沸腾,咕噜噜冒泡。

  白桃咬着红润的唇瓣,不禁想到好办法。

  西医不行,她可以去找中医!

  药效足够强劲,一碗中药就能送走腹中的麻烦。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总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然而形势逼人,不管她舍不舍得,都必须这样做。

  阖家团圆的日子,晚饭桌上,气氛却愈发压抑。

  洛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一个人喝着闷酒。

  “哎。”

  洛老太太也是长吁短叹,年复一年,家里冷清,仍旧没有添丁进口。

  他们老两口土埋半截的人了。

  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抱到重孙子。

  难不成,真像外界传的那样,他们洛家福气将尽,子孙缘断绝,全家不得善终!

  洛老太太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然而,孙媳妇们至今生不出一儿半女,她不由心里泛起嘀咕。

  大院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带着孩子出门放爆竹,嬉笑打闹的声音,传进洋楼,洛家人听着,格外刺耳。

  十凉十热,一桌子的丰盛饭菜。

  洛砚修在医院值班。

  桌上其他人瞧着两位老人凝重的脸色,原本开心过节的好心情,瞬间兴致全无。

  “唔~。”

  二孙媳妇吴艳夹起块酱猪头肉,没等放到嘴边,喉咙口一紧,捂着嘴,从饭桌跑去卫生间。

  “这是怎么了?”

  洛老太太眼尖,侧头注意到孙媳妇的异样。

  她是过来人,反应了半秒后,当即眼前一亮,坐直身子。

  “老二,你媳妇月事多久没来了?”

  洛砚辰一门心思在媳妇身上,起身,正要追上去,听到洛老太太这话,也明白过来。

  “这个月,……推迟两周多了。”

  他之前没在意,媳妇吴艳是文工团跳舞的,对身材要求严格,每顿饭只吃五分饱,过度节食,底子虚。

  前些年,又因为大房陷害,媳妇吴艳意外流产,伤了根本。

  自那之后,媳妇吴艳月事一向不准。

  “那就是半个月了!”

  洛老太太拍着膝盖,和身旁的洛老爷子互换眼神。

  老两口立马来了精神气。

  团圆佳节,喜上加喜。

  “老二,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看看你媳妇。”

  “哦,这就去。”

  洛砚辰终于又能当爹了,他激动的像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火急火燎跑进厕所,对吴艳嘘寒问暖。

  “老头子,我们要当太公太婆了,真是太好了。”洛老太太眼角一红,握着老伴布满枪茧的手,喜极而泣。

  “是啊,老二两口子上次不小心,没能留住孩子,这次咱们一定要把好关,不能再出闪失。”

  洛老爷子作为长辈,嘱咐说出口。

  老二两口子没听到,却成功触及长孙媳妇杜梅敏感的神经。

  杜梅坐在位置上,捏紧筷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事发当时,她跪地哭着和老两口解释,弟妹吴艳流产和她无关。

  亲婆婆过世。

  她是大嫂,长嫂如母。

  她是不想让弟妹吴艳抢她风头,先她生出洛家长孙,但人心是肉做的,她受过教育,不可能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她好心好意给孕早期的弟妹吴艳送好吃好喝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吴艳吃了,没一会儿就吵嚷着说肚子疼。

  她们一大群人赶过去,弟妹吴艳缩成一团,在床上打滚。

  血水打湿床单。

  她当时吓得腿软,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

  洛老爷子和洛老太太不信她。

  二弟洛砚辰抱起血泊中的弟妹吴艳,如同看仇人般,阴恻恻看着她。

  她青梅竹**丈夫洛砚辉,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打碎她的自尊,打碎他们结发夫妻的情谊。

  弟妹吴艳出院后,不计前嫌,当着全家人的面,亲切抱住她,坚信下药的人不是她。

  维护她身为洛家长孙媳的最后一丝脸面。

  平日对外,从不提起半句她这个大嫂的不好。

  纵使外人如何挑拨,弟妹吴艳都坚决站在她这一边。

  因为她,弟妹吴艳饱尝丧子之痛,甚至差点失去生育功能。

  杜梅心里清楚,不是弟妹吴艳大度。

  是洛家老两口顾全大局,私底下没少给弟妹吴艳做工作。

  时至今日,这段往事已经成为洛家人心口的一根暗刺,拔不出来,按不下去。

  即便洛老爷子不提,杜梅就算百年之后躺到棺材里,也不能忘记。

  “我吃好了,先回房间,大家慢慢吃。”

  杜梅心里也委屈,又无处倾诉。

  如今,弟妹吴艳再次怀孕,为了摆脱嫌疑,她决定和弟妹吴艳保持距离。

  “老大媳妇这是怎么了?老二媳妇怀孕,她看着怎么不大高兴啊!”

  胡舒雅见状,扭头对自家男人洛远东说悄悄话。

  不过,她的音量控制的恰到好处,桌上人不约而同都能听到。

  “高不高兴,轮不到你管。就知道扯老婆舌,搅家精。”洛老太太出言训斥。

  家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她这把老骨头没死,轮不到胡舒雅搬弄是非。

  “您老别生气啊,我就事论事,没别的意思!”

  胡舒雅不敢和洛老夫人对着干,抿嘴,低头没再出声。

  与此同时,老二夫妻俩从卫生间走回来。

  “老二媳妇,脸色怎么这么差,快坐下。”洛老太太忙迎上去,搀扶着孙媳妇吴艳,语气甚是关切。

  吴艳脸白如纸张,**胀痛的小腹,盯着自己的拖鞋鞋尖,眼神发虚。

  她知道洛老太太的期待。

  可是……

  方才在卫生间,她吐完,从马桶前站起来。

  一股暖流涌出下身。

  她解开裤子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