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敢骗我么？
裴轻衍捎话来说想吃上次的点心，姜杳在小厨房忙到几近天黑，把李轻宵的药食也安排妥当，这才跟着冷霄来在官邸。
刚踏进书房，就见裴轻衍独坐案后，玄色的官袍未解，墨发间还沾着些夜露的潮气。
他面前摊着摊着厚厚一叠公文，眼底凝着倦意。
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语气算不上好。
“先放一边，等着。”
冷霄已经将门轻轻带上。
姜杳左右环顾，也不好坐下等。
干脆来在书案旁，帮他研墨掌灯。
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直到感受到身旁那低沉的威压越发浓重，几乎要稠成实质流淌而出时，她才轻声开口道。
“侯爷也辛劳了一整日，不如歇歇用些糕点，这花糕要热着才好吃。”
裴轻衍没搁笔，也没应声。
就在姜杳刚要转身去拿食盒之际，手腕忽然被他攥住。
力道不算重，却让她无法挣开。
“果真是在伯府见了世面，都敢让我等了？”
那食盒并非密不透风，进门时他就闻到那花糕的清甜。
可忙了一天的烦躁，加上几日不见的迫切。
让他在见到人的瞬间，不禁有些气恨她那淡定的从容。
姜杳又气又无奈。
是他自己专挑那费功夫的点心吃，这时又嫌她慢了。
难道他以为吃食都是现成摆在灶台上的，拿来就行么？
虽在心里腹诽，面上姜杳却还是乖巧地垂首认错。
"不知冷侍卫突然前来，又逢要为李小姐准备药膳，一时安排不及，耽搁了些时辰。"
裴轻衍终于放下笔。
站起身时，玄色衣袍扫过桌角，带得砚台轻轻晃了晃。
他比姜杳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糕点热着才好吃？”
姜杳被他没来由地疑问，有些怔愣，下意识点点头。
紧接着就听他问。
“若是凉了，你拿什么赔我？”
这话贴得太近，他身上的气息也裹了过来。
公文墨锭的清苦，混着夜露浸过的松香。
冷丝丝的，却又带着莫名的缠人意味，将姜杳整个人笼在其中。
她脸颊瞬间沁出薄红，刚要张口说些什么，裴轻衍却已松了手，转身往对面小桌走去。
盒子里的花糕摆的整齐，糕体蓬松，还裹着一层细碎的糖霜，混着刚出锅的温热气息，勾得人指尖发痒。
裴轻衍拈起一块，看她在原地愣神，又道。
“愣着做什么，过来。”
姜杳听话地跟上。
松软的糖糕入口，甜香在舌尖化开的刹那，仿佛一天的疲惫都被温柔地清扫而去。
裴轻衍眼底那抹若有若无的不耐烦终于淡了些，却仍故意挑剔道。
"甜了，下次少放些糖。"
姜杳：...
半晌，盘中花糕已尽数消尽。
裴轻衍忽然开口。
"世安最近总是往伯府跑么？"
他语气看似随意，却让姜杳心起涟漪。
“是。”
这个时候撒谎显然毫无意义，她只能点头，谨慎着措辞。
“春闱已过，揭榜尚有时日，世子与伯爵府的李公子本是同窗，关系深厚，难免借诗酒相聚。”
裴轻衍眸光微动，追问道。
“嘉宁郡主也如此？”
姜杳不解他为何会对嘉宁如此关注，却仍如实答道。
“嘉宁郡主秉性活泼爽朗，偶有相谈，更多时都在屋内与轻宵小姐谈天解闷。”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烛火在风里轻轻跳动，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过了片刻，裴轻衍才缓缓开口。
“世安年少，偶有放纵之时本也寻常。你虽尚未入我侯府，必要时也可提点些，莫叫他一时无状，做出有违纲常的事来。”
姜杳只觉得今夜裴轻衍的话莫名得很，但仍旧乖顺应诺。
“是。”
裴轻衍抬手，指腹轻轻拂过姜杳鬓边的碎发。
“且再忍过这些时日，落毒的案子已经收尾，马上就能还你公道。”
公道么？
姜杳微微侧首，柔缓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面上未有半分异样，心底却漫开彻骨的寒意。
“杳杳不求公道...”
这所谓的“公道”，她要不起...
抬眸时，眼底已凝了层雾气，望着裴轻衍的目光湿漉漉的，语气带着几分依赖。
“只求能继续陪在侯爷身边就好。”
心间恍若酥麻了一瞬。
看着她一如既往乖巧柔顺的模样，裴轻衍本该就此安心。
可不知为何，眼前却总是闪现那日，她挺直脊背站在李轻宵身后的模样。
那般清冷，那般倔强。
尽管只是平静地陈述验伤的过程，他却总觉得李轻宵口中的委屈与不甘，才是她真正想要说出的话。
就像此刻温顺的表象下，或许也藏着和那日一样的、不肯低头的棱角。
许是方才同食了糖糕的缘故，姜杳身上原本清苦的药香，此刻竟添了几分蜜意，丝丝缕缕甜缠上来，肆无忌惮地钻入鼻腔。
他捏起她的下巴，迫指腹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那对湿漉漉的眸子在烛光下盈盈欲泣，映着男人深邃的轮廓。
“杳杳，你敢骗我么？”
裴轻衍捎话来说想吃上次的点心，姜杳在小厨房忙到几近天黑，把李轻宵的药食也安排妥当，这才跟着冷霄来在官邸。
刚踏进书房，就见裴轻衍独坐案后，玄色的官袍未解，墨发间还沾着些夜露的潮气。
他面前摊着摊着厚厚一叠公文，眼底凝着倦意。
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语气算不上好。
“先放一边，等着。”
冷霄已经将门轻轻带上。
姜杳左右环顾，也不好坐下等。
干脆来在书案旁，帮他研墨掌灯。
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直到感受到身旁那低沉的威压越发浓重，几乎要稠成实质流淌而出时，她才轻声开口道。
“侯爷也辛劳了一整日，不如歇歇用些糕点，这花糕要热着才好吃。”
裴轻衍没搁笔，也没应声。
就在姜杳刚要转身去拿食盒之际，手腕忽然被他攥住。
力道不算重，却让她无法挣开。
“果真是在伯府见了世面，都敢让我等了？”
那食盒并非密不透风，进门时他就闻到那花糕的清甜。
可忙了一天的烦躁，加上几日不见的迫切。
让他在见到人的瞬间，不禁有些气恨她那淡定的从容。
姜杳又气又无奈。
是他自己专挑那费功夫的点心吃，这时又嫌她慢了。
难道他以为吃食都是现成摆在灶台上的，拿来就行么？
虽在心里腹诽，面上姜杳却还是乖巧地垂首认错。
"不知冷侍卫突然前来，又逢要为李小姐准备药膳，一时安排不及，耽搁了些时辰。"
裴轻衍终于放下笔。
站起身时，玄色衣袍扫过桌角，带得砚台轻轻晃了晃。
他比姜杳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糕点热着才好吃？”
姜杳被他没来由地疑问，有些怔愣，下意识点点头。
紧接着就听他问。
“若是凉了，你拿什么赔我？”
这话贴得太近，他身上的气息也裹了过来。
公文墨锭的清苦，混着夜露浸过的松香。
冷丝丝的，却又带着莫名的缠人意味，将姜杳整个人笼在其中。
她脸颊瞬间沁出薄红，刚要张口说些什么，裴轻衍却已松了手，转身往对面小桌走去。
盒子里的花糕摆的整齐，糕体蓬松，还裹着一层细碎的糖霜，混着刚出锅的温热气息，勾得人指尖发痒。
裴轻衍拈起一块，看她在原地愣神，又道。
“愣着做什么，过来。”
姜杳听话地跟上。
松软的糖糕入口，甜香在舌尖化开的刹那，仿佛一天的疲惫都被温柔地清扫而去。
裴轻衍眼底那抹若有若无的不耐烦终于淡了些，却仍故意挑剔道。
"甜了，下次少放些糖。"
姜杳：...
半晌，盘中花糕已尽数消尽。
裴轻衍忽然开口。
"世安最近总是往伯府跑么？"
他语气看似随意，却让姜杳心起涟漪。
“是。”
这个时候撒谎显然毫无意义，她只能点头，谨慎着措辞。
“春闱已过，揭榜尚有时日，世子与伯爵府的李公子本是同窗，关系深厚，难免借诗酒相聚。”
裴轻衍眸光微动，追问道。
“嘉宁郡主也如此？”
姜杳不解他为何会对嘉宁如此关注，却仍如实答道。
“嘉宁郡主秉性活泼爽朗，偶有相谈，更多时都在屋内与轻宵小姐谈天解闷。”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烛火在风里轻轻跳动，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过了片刻，裴轻衍才缓缓开口。
“世安年少，偶有放纵之时本也寻常。你虽尚未入我侯府，必要时也可提点些，莫叫他一时无状，做出有违纲常的事来。”
姜杳只觉得今夜裴轻衍的话莫名得很，但仍旧乖顺应诺。
“是。”
裴轻衍抬手，指腹轻轻拂过姜杳鬓边的碎发。
“且再忍过这些时日，落毒的案子已经收尾，马上就能还你公道。”
公道么？
姜杳微微侧首，柔缓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面上未有半分异样，心底却漫开彻骨的寒意。
“杳杳不求公道...”
这所谓的“公道”，她要不起...
抬眸时，眼底已凝了层雾气，望着裴轻衍的目光湿漉漉的，语气带着几分依赖。
“只求能继续陪在侯爷身边就好。”
心间恍若酥麻了一瞬。
看着她一如既往乖巧柔顺的模样，裴轻衍本该就此安心。
可不知为何，眼前却总是闪现那日，她挺直脊背站在李轻宵身后的模样。
那般清冷，那般倔强。
尽管只是平静地陈述验伤的过程，他却总觉得李轻宵口中的委屈与不甘，才是她真正想要说出的话。
就像此刻温顺的表象下，或许也藏着和那日一样的、不肯低头的棱角。
许是方才同食了糖糕的缘故，姜杳身上原本清苦的药香，此刻竟添了几分蜜意，丝丝缕缕甜缠上来，肆无忌惮地钻入鼻腔。
他捏起她的下巴，迫指腹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那对湿漉漉的眸子在烛光下盈盈欲泣，映着男人深邃的轮廓。
“杳杳，你敢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