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使尽浑身解数,炖汤送点心,嘘寒问暖,甚至学着那些狐媚子的手段,可李屿总是以公务繁忙推脱。

  起初她以为李屿是真的忙,可暗中派人打探,东宫并无新人。

  难道……李屿心里真的有沈雪那个**人了?

  沈芙攥紧手中丝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凭什么?!

  她才是镇国府真正的千金!

  她母亲柳氏现在才是正室,而沈雪不过是个死了母亲的孤女罢了!

  从小到大,父亲宠的是她,下人巴结的是她,京中贵女圈中,谁不尊她一声‘沈大小姐’?

  可沈雪呢?

  明明处处都不如她,却总是一副清高模样,偏生还能得皇位那位上青眼,若非换嫁,如今坐在太子妃位置上的,就是沈雪了!

  沈芙越想越恨,快步走回自己院落,对贴身宫女春桃道:“去,把杏花给我叫来!”

  春桃一愣:“杏花?娘娘是说那个负责洒扫的……”

  “就是她!”沈芙语气不善,“新婚那晚伺候我沐浴的新宫女,立刻把她带来!”

  “是。”春桃不敢多问,连忙退下。

  约莫一盏茶工夫,春桃匆匆回来,脸色有些怪异:“娘娘,奴婢找了一圈,没找到杏花,问了好几个宫女,都说……说她前几日被调去书房伺候了。”

  “什么?”沈芙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调去书房?谁准的?”

  “是……是太子殿下亲自下的令。”春桃低着头,不敢看沈芙的脸色。

  沈芙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杏花是她母亲柳氏送进宫的人,生得清秀可人,本是想留着固宠用的。

  可自新婚夜后,李屿再未来过,这步棋也就搁置了。

  没想到,竟被李屿自己调去了书房!

  书房那是什么地方?

  东宫重地,除了高德顺等几个心腹太监,寻常宫女根本进不去。

  李屿将杏花调去书房,这意味着什么?

  沈芙再也坐不住,起身就往外走。

  “娘娘,您要去哪儿?”春桃连忙跟上。

  “书房!”

  夜色已深,东宫各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书房还亮着灯。

  沈芙走到书房外,正要让守门太监通报,却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娇柔的笑声。

  那声音……不是杏花是谁?

  沈芙脚步一顿,示意所有人噤声,自己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往里看去。

  烛光摇曳下,杏花正站在书案旁研磨。

  她今日穿了身水蓝色宫装,腰身束得极细,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美。

  而李屿坐在案后,手中拿着奏折,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杏花,带着一丝侵略?

  让沈芙心头发冷的是——杏花的侧脸,竟与沈雪有五六分相似!

  尤其是低头研磨时,那截白皙的脖颈,那抿唇的弧度,活脱脱就是沈雪的影子!

  难怪……

  难怪新婚夜后李屿再也不碰她!

  难怪他总以公务繁忙推脱!

  原来是被这个替身给勾了魂了!

  沈芙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冲进去,却被春桃死死拉住。

  “娘娘不可!”春桃压低声音,急得快哭了,“殿下正在处理公务,您这样闯进去,殿下会生气的!”

  “他生气?我还生气呢!”沈芙咬牙切齿,“一个下**的宫女,也敢爬主子的床?真当我是死的?”

  “娘娘息怒,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春桃拼命摇头。

  沈芙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她现在闯进去,除了惹李屿厌烦,没有任何好处。

  杏花是李屿亲自调去书房的,显然已得了他的眼。

  她若贸然发难,只怕会适得其反。

  “回院。”

  沈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回到自己院落,沈芙砸了满屋瓷器。

  “沈雪!沈雪!人都走了,阴魂还不散!”她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扫落在地,眼中满是怨毒,“一个替身也想踩到我头上?做梦!”

  春桃战战兢兢地收拾满地狼藉,小声道:“娘娘,那杏花毕竟是夫人送进来的人,要不……请夫人来一趟?”

  “母亲?”沈芙冷笑,“母亲送她进来,是让她帮我的,不是让她爬我夫君床的!这个吃里扒外的**人,我定要她好看!”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中开得正盛的梅丹花,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春桃,你明日出去一趟,去找我母亲,就说……”

  沈芙压低声音,在春桃耳边吩咐了几句。

  春桃听得脸色发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还有,”沈芙补充道,“派人去南江,给我好好查查,沈雪现在到底在干什么,谢听风不是修运河吗?我就不信,她能过得那么顺心!”

  “是。”

  ……

  南江城总督府,饭厅。

  烛火通明,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南江菜式。

  谢听风换了一身月白常服,脸上的血迹早已洗净,恢复了往日里清厉矜贵的模样。

  沈雪坐在他对面,小口喝着汤。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相碰的轻微声响。

  谢听风吃饭的姿势很优雅,不急不缓,哪怕是最简单的青菜,也吃得一丝不苟。

  沈雪偶尔抬眼看他,想起方才在偏厅看到的那一幕——他握着滴血的**,侧脸溅着血珠,眼神冷得像冰。

  那样的谢听风,陌生又危险。

  可不知为何,她并不害怕。

  “看什么?”谢听风忽然开口,抬眼看她。

  沈雪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大人今日辛苦了。”

  “辛苦?”谢听风挑眉,“夫人是指审问犯人,还是指……看了一场好戏?”

  他指的是永仙楼那出戏。

  沈雪放下汤匙,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没大人手段了得,一日之间,既平息了运河骚乱,又看了场戏,可谓一举两得。”

  这话里带着几分打趣。

  谢听风眼中浮起笑意:“夫人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自然是夸。”沈雪也笑了,“只是不知,那刀疤脸抓到了吗?”

  “已经抓到了。”谢听风语气平淡,“在城南赌坊馆里抓到的,抓到时,正赌得兴起,暗一已经审过他了。”

  沈雪眸光微动:“可问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