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阎埠贵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院子里,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看这架势,八成是真的。”

  “许大茂跟阎老西凑一块,能有什么好事?”

  “秦淮茹现在可是红人,惹她干嘛……”

  眼看形势急转直下,许大茂急了。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们就彻底完了!

  他必须,放出最后的杀手锏!

  “秦淮茹!你少在这儿狐假虎威!”他指着秦淮茹,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以为我们怕你吗?你以为有何顾问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吗?”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要去跟李副厂长汇报!把你的这些问题,全都捅上去!”

  “我就不信,李副厂长,也会像杨厂长一样,被你这个狐狸精蒙蔽!”

  李副厂长!

  当这四个字,从许大茂嘴里吼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又变了。

  所有人都知道,李副厂长,跟杨厂长,一向不和。

  这是神仙打架!

  易中海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把厂里的权力斗争,引到院里来。

  这下,麻烦了。

  许大茂看到众人的反应,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怎么?怕了?”他得意地看着秦淮茹,“秦淮茹,你别得意得太早!等李副厂长查起来,有你好看的!”

  所有人都看向秦淮茹,想看她如何应对。

  然而,秦淮茹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甚至,还笑了。

  那笑容,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许大茂,你是在拿李副厂长,来压我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李副厂长主管生产,是我们厂抓生产的领导。我为了厂里的生产任务,搞技术革新,这是在为李副厂长分忧,是在支持他的工作!”

  “你现在,要去他那里告我的状?告我工作太努力?还是告我觉悟太高?”

  “你告诉我,你让他怎么说?是让他支持我,还是支持你这个搬弄是非,破坏生产的小人?”

  秦淮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咄咄逼人!

  “还是说,你许大茂,是想把李副厂长,拖进我们院里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里?你是想让全厂的人都看看,李副厂长,是怎么为了你许大茂的私怨,来打压一个先进工作者的?”

  “许大茂,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陷领导于不义!”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轰!

  许大茂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秦淮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完了。

  他彻底完了。

  他本想拿李副厂长当挡箭牌,结果,被秦淮茹三言两语,就变成了他企图绑架领导,其心可诛的铁证!

  这个罪名,比搞小动作,严重一百倍!

  他要是真敢去,李副厂长第一个,就得扒了他的皮!

  “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大茂语无伦次,汗如雨下。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淮茹步步紧逼,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够了!”

  一声怒喝,来自一大爷易中海。

  他站了起来,铁青着脸,指着许大茂。

  “许大茂!你太不像话了!搬弄是非,扰乱人心,现在还敢拿厂领导当枪使!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

  二大爷刘海中也立刻跟上,一拍桌子。

  “性质太恶劣了!必须严肃处理!我看,应该立刻向厂保卫科报告!”

  向保卫科报告!

  这五个字,像五雷轰顶,把许大茂,直接劈傻了。

  他“扑通”一声,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别!别啊一大爷!二大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阎埠贵也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赶紧撇清关系:“老易,老刘,这事……这事都是许大茂一个人的主意!我就是……就是被他给蛊惑了!”

  看着这丑态百出的两个人,秦淮茹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

  最终,在易中海的主持下,这场闹剧,以许大茂和阎埠贵,当着全院人的面,向秦淮茹鞠躬道歉,并且写下深刻检讨,保证再也不犯而告终。

  人群散去。

  秦淮茹,完胜。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带着三个孩子,转身回屋。

  但整个四合院的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

  而是,敬畏。

  ……

  与此同时。

  轧钢厂保卫科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刚刚挂断。

  一个值班的干事,拿起桌上的记录本,在上面,添了最后一行字。

  “晚十一点十五分,四合院群众大会结束。结果:许大茂、阎埠贵,公开道歉,做出检讨。目标人物秦淮茹,完全掌控局势,处理方式……完美。何顾问指示:无需干预,密切观察。事件结束。”

  写完,他合上本子,看了一眼窗外。

  夜色,深沉。

  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

  何顾问,是怎么在许大茂前脚刚离开他办公室,后脚,就一个电话打到保卫科,精准地预测了许大茂和阎埠贵的所有行动,并且做出了布置的?

  这份算无遗策,简直,神了。

  ……

  秦淮茹回到家。

  棒梗兴奋得小脸通红,小当和槐花也叽叽喳喳,围着她说个不停。

  秦淮茹安抚好孩子们,让他们去睡觉。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她走到床边,看着那个从头到尾,都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婆婆。

  贾张氏,也在看着她。

  那只唯一能动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有恐惧,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被折服的,敬畏。

  她知道,这个家,这个院子,已经彻底变天了。

  而眼前这个她作践了一辈子的儿媳妇,就是新的天。

  秦淮茹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走到墙角的水盆边,那里面,是棒梗给她打好的,还温热的洗脚水。

  她没有洗脚。

  而是拿起了搭在盆沿上,那块干净的毛巾,浸湿,拧干。

  然后,她走回床边,在贾张氏惊恐的注视下,俯下身。

  伸出手,用那块温热的毛巾,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贾张氏那张因为中风而歪斜,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而满是污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