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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星两个字像惊雷般炸在沈清辞耳边,让她捏着袖口的手指猛地一颤。

  京中人都说,宁王萧怀煦是妖女之子。

  自他出生后,宫里便接连发生怪事,先有皇子坠马,后有妃嫔暴毙。

  久而久之,萧怀煦是灾星,会克死身边人的传言传遍了京城。

  虽然后来文帝为了平息流言,将他养在宫外。

  可这灾星的标签,却像烙印般刻在了他身上,人人避之不及。

  沈清辞此时意识到,她的举动让萧怀煦误会了。

  但她也不想解释。

  毕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没必要同情。

  萧怀煦看她不作声,眼神欲发冰冷。

  然而,就在他准备抬脚时,沈清辞的声音却传入了耳朵。

  “我从不信命。”

  萧怀煦的脚步猛地顿住,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她。

  她捏着袖口的手指已经松开,姿态依旧警惕,可眼神却直直地看向他,没有躲闪。

  “灾星也好,妖女之子也罢。”

  沈清辞缓缓开口,声音更清晰了几分:“不过是旁人嚼舌根的传言,我沈清辞活了这么大,从来只信自己看到的,不信那些捕风捉影的命数之说。”

  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为她身上披上了一层光晕。

  萧怀煦怔怔地看着她,眼底的冰冷渐渐融化,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宫里的人躲着他,宗室的人忌惮他,连文帝对他也是忽冷忽热。

  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心像是被一股温暖包裹,酸胀的感觉自心头升起。

  萧怀煦皱着眉摸了摸/胸口,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恼火。

  他不需要同情。

  可是看沈清辞的目光,却是柔和了许多。

  “跟上。”他低语一声,往前走去。

  耳朵却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直到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萧怀煦才勾了勾唇。

  通道虽窄,但却长。

  不知走了多久,萧怀煦停了下来。

  他对着沈清辞道:“从这里出去是华光殿的后院,你悄悄进入正殿,无人知道。”

  沈清辞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那里有道血痕。

  想来是跟那个太监搏斗时,留下的伤。

  她提醒萧怀煦:“你最好换一套衣服再出现。”

  萧怀煦淡淡扫了一眼伤口,突然伸手拽走了她袖里的帕子。

  “多谢。”他将帕子包扎在伤口上,沈清辞被他的无赖气白了脸。

  推开通道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在沈清辞出去后,萧怀煦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

  沈清辞准备回到前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沈清辞,你去哪儿了?”

  黑暗的角落,燕王萧承泽面色阴沉的站在那儿。

  见来人是他沈清辞心头的石头落下。

  待到燕王走上前,她屈膝一礼:“见过燕王殿下。”

  她那般疏远的模样,让萧承泽很是不满。

  他开门见山,质问她:“东珠为何会在明薇的头上?”

  沈清辞一脸莫名:“殿下这话问的好生奇怪,你送给妹妹的东西,不在她头上,还能在谁头上?”

  “强词夺理!”萧承泽被她这副模样气得咬了咬牙,往前逼近一步,“那东珠明明是本王送给你的,你故意装不知道,还把它推给沈明薇,是什么意思?”

  沈清辞听到这话,忽然笑了起来。

  “殿下的话好没道理,你只说东珠送给沈姑娘,并未指明说给谁,清辞怎敢收下?”

  “更何况,以往殿下送东西,不都是送给妹妹吗?”

  被她的话一噎,萧承泽气有些语塞。

  细细一想,好像沈清辞说的也没错。

  从前他送东西,的确只给沈明薇,难怪沈清辞会错了意。

  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萧承泽心头舒服了不少。

  至少不是沈清辞,故意疏远他。

  萧承泽走到她面前,神色缓和了几分:“方才的事,是本王语气重了。那枚紫色东珠,确实是本王要送给你的。”

  他顿了顿,提起沈明薇时,语气多了几分无奈:“只是明薇误会了我的意思,擅自戴在了头上,还被母妃看到,生了好大一场气,才闹出了之前的风波。”

  沈清辞闻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萧承泽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今日明薇因为东珠的事被母妃责问,也算替你受了委屈。待到宴席散了,你去跟明薇认个错。”

  沈清辞诧异的看着萧承泽,眼底满是难以置信,随即又化为一丝嘲讽。

  她只觉得萧承泽说的话可笑之极。

  她微微挑眉,反问道:“殿下的意思是,东西送错了人,责任在我?要我去给妹妹道歉?”

  萧承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东西自然不是你送错的。”

  “既然不是我送错的,殿下为何要让我去道歉?”

  沈清辞的语气冷了几分,目光直直地看向萧承泽:“若论道歉,也该是殿下去,是你没说清心意,才让妹妹被误会。”

  这番话让萧承泽有些恼火,他皱起眉头,声音高了几分:“你怎么如此斤斤计较?你别忘了,你我本就有婚约,你是我未来的燕王妃!

  你我日后是夫妻一体,你去给明薇道歉,不就是代表了本王的心意?何必非要分这么清楚!”

  他堂堂燕王,身份尊贵,岂能放下身段去跟一个女子低头道歉?

  沈清辞却觉得头皮发麻,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他:“殿下慎言,我从未想过要当燕王妃。”

  萧承泽愣住了,沈清辞竟然拒绝了,她怎么敢的?

  他心中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慌乱:“沈清辞,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门婚事是镇北侯府与燕王府的约定,岂能由得你任性!”

  “殿下也知道这是约定,你我二人并未交换信物,不过是长辈间的一句玩笑话,怎能当真?”

  面对萧承泽的咄咄逼人,沈清辞毫不退让:“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我既不愿嫁,殿下又何必强人所难?”

  话说到这个份上,足够清楚了。

  沈清辞不再跟萧承泽纠缠,转身往殿内方向走去。

  萧承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莫名的慌乱。

  不可能,沈清辞怎么会拒绝他?

  她一定是在生气,对,生气自己没有说清楚礼物送给谁。

  萧承泽想要追上去时,却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