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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门口,沈晏西还在挥剑对着空气乱砍乱劈。

  小厮围了一圈,却无一人敢上前。

  萧承泽被随从紧紧的护在身后,他气的脸都白了。

  可沈晏西有疯病,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他再浑,也不可能对一个病人下手。

  眼看着沈晏西挥剑又砍了过来,镇北侯吓的脸都白了:“快拦住他,拦住他……”

  萧承泽身份尊贵,本就在侯府受了一肚子气。

  若是再让沈晏西伤了他,他可就大祸临头了。

  沈南霆闻讯赶来,急忙上前。

  纵身一跃飞到沈晏西身后,还想像上一次制住他。

  可没想到,沈晏西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许多。

  他发病时力大无穷,六亲不认。

  此时手上又拿着剑,就连沈南霆对他也束手无策。

  沈晏西突然猛地嘶吼一声,长剑直指萧承泽面门。

  他急忙侧身躲闪,衣摆却被剑锋划开一道大口子。

  眼看着沈晏西挥剑又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对着沈南霆高声喊道:“大哥,攻他下盘!”

  沈南霆与她对视一眼,瞬间领会了她的用意。

  沈晏西虽蛮力大,但下盘是弱点。

  他当即矮身,长剑横扫,逼得沈晏西抬脚躲闪。

  与此同时,沈清辞悄悄绕到沈晏西身后,指尖一捻便将细针弹出。

  精准扎入沈晏西颈后三寸的穴位。

  沈晏西的动作猛地僵住,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随即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沈南霆快步上前将他扶住,探了探他的脉搏,松了口气:“脉象稳了,是暂时压制住了。”

  众人这才敢上前,镇北侯看着被扶住的沈晏西。

  又看向沈清辞手中的银针,眼神复杂:“清辞,你何时懂这些医术?”

  沈清辞收了银针,淡淡道:“外祖家是医药世家,便是清辞再蠢笨,耳濡目染,也能学些皮毛。”

  镇北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竟不知这个女儿会医术。

  萧承泽则是一脸震惊,刚刚沈清辞露的那一手,可不是普通医者能会的。

  飞针入穴,没个十来年的功夫,岂能做到如此精准?

  他除了惊讶,此时对沈清辞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刚刚沈清辞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的命!

  萧承泽突然有些愧疚了,细观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好像有些对不起沈清辞的深情!

  “清辞,谢谢你。”他声音轻柔的唤她。

  沈清辞惊讶的看着他,眼里露出惊恐之色。

  在他没有表露心意之前,急忙打断:“燕王殿下不要误会,就算是别人,我也会救的。”

  言外之意,她救他并非因为他是萧承泽。

  可萧承泽却不在意,他轻轻点头:“本王知道。”

  他知道了沈清辞的心意,她之所以要退婚,无非是因为他宠爱沈明薇多一些。

  她在吃醋啊。

  真是个傻丫头。

  萧承泽心头一片酸涩,眼睛也有些湿润。

  从未有女子像沈清辞这般,不顾一切的爱他。

  沈清辞看着他越来越不对劲的神色,只觉得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直到萧承泽离开后,她才问沈南霆:“大哥,你说燕王是不是误会了?”

  沈南霆眉头皱成一团,表情颇为烦躁。

  萧承泽岂止是误会啊,他是证实了。

  只怕他还会跟沈清辞纠缠不清。

  “清辞。”沈南霆正色看向她:“你想找个什么个男的子为伴?”

  与其跟萧承泽纠缠,不如早早的断了他的心思。

  沈清辞有些意外的啊了一声,想了想,回道:“自然是要人品好,对我一心一意,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南霆笑着轻轻点头:“知道了。”

  燕王配不上他如此好的妹妹,他的妹夫必定是人中龙凤。

  看来,他要好好的找一找了。

  管家上前,对着沈清辞道:“小姐,侯爷让你过去看看三公子呢。”

  “知道了。”沈清辞对着沈南霆笑了笑,而后跟着管家离开。

  沈南霆抬脚去了望月楼,今天他约了萧怀煦喝酒。

  望月楼临湖而建,此时暮色初临,湖面波光粼粼。

  二楼雅间里已摆好了温酒的炉子与几碟精致小菜。

  沈南霆踏进门,就见一道墨色身影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

  长腿/交叠搭在矮几边缘,手里把玩着一卷泛旧的《昭明文选》,却半点没看正文,指尖只绕着书卷的绳结打转。

  听见动静,那人抬眼。

  狭长的凤眸盛着半分散漫半分锐利看过来。

  在见到来人后,眼里的锐利散去,只剩下淡薄的笑意。

  萧怀煦今日穿了件玄色暗纹锦袍。

  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

  腰间松松系着根玄铁带,衬得身形挺拔又带着股野气。

  看着像文弱书生,却透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

  见沈南霆进来,他嗤笑一声扬手丢开书卷。

  “沈大公子可算肯赏脸,这桂花酒都快凉透了,再等你半刻,我就直接泼你脸上。”

  “家中有事,耽搁了些。”沈南霆坐下,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眉宇间带着几分郁色。

  萧怀煦何等敏锐,当即察觉不对,明明关心,嘴上却在毒舌。

  “你这世子当的,着实有些窝囊,府里的姨娘爬到主母的头上,小心哪天被御史参你父亲一本,说他宠妾灭妻。”

  沈南霆就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那是过去,现在,她可没那么大威风。”

  提起沈清辞,他眉宇间的阴霾散去。

  眼眸明亮,好不得意。

  萧怀煦八卦心起,身子探过去一些:“你母亲终于想明白了?”

  “非也。”沈南霆摇了摇头,语气轻缓:“是我那妹妹好生了得,几个回合柳姨娘就落了下风。”

  后宅之事,萧怀煦并不提起。

  只是今天凑巧,才多嘴一问。

  “沈清辞?”他的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那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个黑心芝麻馅的。

  他就在她手上栽过跟头。

  没想到,柳姨娘都被她斗败了。

  沈南霆笑着点头:“我的眼睛是她治好的,她又使母亲重拾活下去的勇气,就连我那不成器的二弟,也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言语间,满是自豪。

  萧怀煦勾唇一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在老梅树下的情景。

  仅仅是一瞬,他便清醒过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受女子迷惑。

  不过沈清辞颇有些手段,自己也要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