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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北侯的脸涨成了紫色,他身体轻颤。

  看沈言柏的眼睛,似在冒火。

  这可是他最赋予期望的儿子,可他居然说要断亲。

  他的喉咙咯吱作响,声音粗哑:“逆子,你居然敢断亲?”

  沈言柏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相反,他觉得是府里的人都在逼他。

  他只是想跟心爱的人一起,他有错吗?

  “是,儿子要断亲,父亲你不要再逼我了。”沈言柏声音说不出的受伤。

  老夫人气的几乎晕厥。

  柳姨娘和容嬷嬷急忙为她顺气。

  宫氏和沈清辞,则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隐隐的还有些好看戏。

  沈明薇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两眼一黑,气的险些晕倒。

  “四哥你快别说气话。”

  安抚完沈言柏,她又急忙对着镇北侯道:“父亲,四哥是吃多了酒脑子不清楚,他怎么会舍得离家呢,等他脑子清醒了,再说此事也不急。”

  这话正好给镇北侯一个台阶下。

  他挥了挥手:“你把他带回去,好好让他醒醒脑子。”

  沈明薇去拽沈言柏的手,却被他一个大力,推倒在地。

  “我不用你管。”

  啊的一声轻呼,沈明薇摔倒在地,手掌擦了皮。

  她不解的对上沈言柏愤怒的眼睛,却见他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

  “除非让我娶春桃为正妻,否则此事没得商量。”

  镇北侯听到这话,眼里露出杀意。

  “来人。”他扬声道:“把春桃那个**婢,带上来。”

  他就不信,他堂堂侯爷,还能被一个婢女给拿捏了。

  管家把五花大绑的春桃带到跟前。

  她头发蓬乱,哭的梨花带雨:“四爷,救我,救救我……”

  “父亲,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春桃。”沈言柏气红了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春桃面前,把她挡在身后。

  他挺身而出的模样,让春桃十分感动。

  “四爷,奴家能得你如此维护,便是死也值了。”

  沈言柏则是红着眼睛对她道:“有我在,无人敢伤你。”

  两人公然在镇北侯面前眉来眼去,让他七窍生烟。

  “把那个**婢,给我乱棍打死去。”

  从前他念着侯府名声,不忍动此酷刑。

  可再不出手,他的儿子就没有了。

  管家有些犹豫,但看老夫人要死不活,也无法给沈言柏求情。

  便是柳姨娘,也默许了侯爷的做法。

  他便明白,春桃今天死定了。

  手一挥小厮就要上前,春桃吓的尖叫起来。

  沈言柏一脚踢开一名小厮,夺了对方手里的刀,指着众人:“谁敢碰春桃,我废了他。”

  小厮们吓的面面相觑,无人敢动弹。

  “逆子,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镇北侯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沈言柏,“她不过是个卑**丫鬟,值得你如此不顾身份、以下犯上?”

  “身份?”沈言柏嗤笑一声,握刀的手紧了紧:“在你们眼里只有身份和权势,这可是我的骨肉,若是让自己的骨血惨死眼前,我枉为男人。”

  镇北侯正被沈言柏气得浑身发颤,目光扫到沈清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清辞,你快劝劝你四哥,为了一个丫鬟动刀,他是要反了不成?”

  劝?

  沈清辞心里冷冷一笑。

  她才不会劝。

  她巴不得看沈言柏落魄,看他从云端狠狠跌落到尘埃。

  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沈清辞上前屈膝行了一礼,语气平淡:“父亲,春桃怀有侯府血脉是实,四哥哥若真的离府,他定会活不下去的。”

  说完,他对着沈言柏又道:“四哥,你快别闹了,赶紧给父亲磕头认个错。”

  沈言柏闻言,冷冷一笑:“用不着你假惺惺。”

  沈清辞微微挑眉,没错,她就是在假心假意。

  以沈言柏那傲的性子,他能磕头认错就见鬼了。

  老夫人缓过来些,气得直拍大腿:“你疯了,没有侯府庇佑,你寸步难行!”

  柳姨娘也终于急了,上前拉他:“言柏,你糊涂!春桃抬为妾室便罢了,你何必闹成这样?”

  她都快这个一根筋的儿子气疯了。

  “妾室?”沈言柏眼里满是不屑,“我沈言柏的妻子,只能是她春桃一人。至于庇佑……”

  他揽紧春桃的肩,目光扫过满堂众人,掷地有声。

  “我自幼习文练武,凭一身本事,便是沿街卖字画、投军从戎,也能让春桃衣食无忧!没有镇北侯府的光环,我活得只会更潇洒自在!”

  这话彻底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镇北侯气得眼前发黑,指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沈言柏不再看众人,扶着春桃,神情坚定的朝门外走去。

  侯府众人各怀心思。

  柳姨娘泪流满面,却不敢出声。

  老夫人捂着心口,连呼“家门不幸”。

  镇北侯重重跌坐在主位上,脸色灰败。

  “这孩子性子怎么这倔。”宫氏捂着胸口,连呼头晕。

  沈清辞趁机扶住她的胳膊:“母亲身子虚弱,女儿扶你回去休息。”

  两人看完大戏开溜。

  出了院子,宫氏的腰就挺直了。

  她眼里闪动着明亮的光彩,声音愉悦:“四郎如此重情重义,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沈清辞听出话里的讥讽,微微勾唇:“往后府里没有四哥,怕是要冷清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晚些的时候,宫氏留沈清辞在她院里吃。

  沈南霆被皇上封了翰林院修撰,这些日子他要为皇上修《实录》,已经三天没有回府了。

  沈清辞替他有些惋惜,白白错过一出好戏。

  至于沈东稚,更是难得回家。

  有些日子没见他们两人, 沈清辞还挺想他们的。

  宫氏以胃口不佳,免了厨房送饭。

  她在院子里支了小灶,给沈清辞做了全鱼宴。

  母女两人吃了个痛快。

  饭后,沈清辞让怀素盛了一罐鱼汤:“我闲着没事,给大哥送饭去。”

  宫氏见状,便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并塞到沈清辞手里。

  “里面的牛肉干是给你二哥的,他经常守夜,带着嚼头好打发时间。”

  沈清辞愣了一下,缓缓打开一个包裹:“巧了,我也给二哥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