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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萧承泽捏着东珠,有些犹豫。

  他是堂堂燕王,金尊玉贵,何时需要对沈清辞这般小心翼翼?

  简直是失了体面。

  但又拗不过贤妃,只得招来了小厮。

  “去,把这个送去镇北侯府,给沈姑娘。”

  小厮愣了愣,捧着东珠躬身:“王爷,侯府有两位沈姑娘,是给大姑娘,还是给二姑娘?”

  “多嘴!”萧承泽猛地拔高声音,“就说给沈姑娘,她自会明白。”

  他说的“她”,自然是沈清辞。

  小厮不敢再多问,揣着东珠匆匆赶往镇北侯府。

  又将燕王的原话告诉沈清辞,便离开了。

  上一世,萧承泽也是送了东珠来。

  当时沈清辞看到后,以为是给自己的,便收下了。

  没想到沈明薇因为这事,大哭一场还病了。

  三个哥哥轮番上门,对她好一通指责。

  就连萧承泽,也说她贪得无厌。

  如今这样的东西又到了她的手上。

  沈清辞不想要,也不稀罕要。

  拿着盒子,转手给了白芷:“给二姑娘送去。”

  白芷也不以为然,噘着嘴:“殿下这心偏的也没边儿了,明明是小姐与他有婚约,却对二姑娘那么好。”

  其实更难听的话白芷没说。

  要她说,燕王就是脚踩两条船,不要脸!

  沈清辞微微摇头一笑:“好啦,快去吧。”

  “是,我的大小姐。”白芷拿着盒子,转身出了院子。

  沈明薇盼星星盼月亮,没有等到萧承泽的人,却得到了他的东西。

  拿着东珠,她很是激动。

  燕王殿下,他果然是念着她的!

  上一世,萧承泽就是她的裙下之臣。

  为了她,连沈清辞的性命都能不顾。

  这一世,她选了柳姨娘,萧承泽定然是心疼她。

  所以才特意送了这么贵重的东珠来讨好她。

  至于沈清辞?

  不过是个捡她剩下的可怜虫。

  就算跟着主母又如何?

  还不是把燕王送的东西乖乖送到她手上。

  “小姐,这可是紫色东珠啊,就连宫里的娘娘不一定有,燕王殿下对你真好。”宝珠眼里满是羡慕。

  若是有一天沈明薇能够嫁给燕王,她也会跟着沾光的。

  沈明薇唇角勾着得意的笑,不在意的道:“不过是个东珠而已,只要我想要,便是天上的星星殿下也能为我取来。”

  嘴上说着不在意的话,眼里却满是惊艳和满足。

  这样的成色,世间少有。

  萧承泽果然爱她入骨。

  “小姐说的是。”宝珠眼珠子转了转,劝她:“不如把这珠子镶嵌在珠钗上,小姐戴着定会大放异彩。”

  这话说到了沈明薇的心里头。

  她轻轻颔首:“既然是殿下的心意,我自然是不能辜负的。”

  ……

  之后的日子,府里倒是安生了许多。

  沈清辞代主母管家,不仅开源节流,还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提出将侯府分区管理,每人都能得到好处。

  园子里种的瓜果蔬菜,除去侯府自己用的,剩下的便由婆子们自行分瓜。

  如此一来,大家都干劲十足。

  光每月的月银,足足翻了一倍。

  待到月底一算账,竟省了几百两银子。

  宫氏看着账本,眼里满是喜色:“清辞果然能干。”

  “都是母亲教导的好。”沈清辞很是谦虚。

  她细细看向宫氏,见她面色红润,眼里也有了光。

  与之前的行将就木,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宫氏长相本就不差,只要稍加打扮,便又恢复从前了。

  怀素笑着回道:“侯爷这些日子,经常宿在主母院子里,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这都是大姑**功劳。”

  沈清辞笑了笑,眼里漫着喜色:“其实今天,女儿还有一件喜事要说与母亲。”

  宫氏不解的看着她:“哦,什么喜事?”

  话音刚落,便见沈南霆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面上带笑,以往因失明而总是微垂的头颅,如今高高抬起。

  那双无神的眼睛,此刻亮得像浸了星光,正稳稳地、清晰地落在宫氏身上。

  上前,对着宫氏行了一礼:“儿子,见过母亲。”

  宫氏的呼吸猛地一滞,她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锁在沈南霆的眼睛上。

  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南霆?你……你,你能看见了?”

  从沈南霆失明那天起,她寻遍京城名医。

  甚至悄悄去寺庙求神拜佛。

  只求他能重见光明。

  如今得偿所愿,宫氏只觉得压在心头的酸涩倾巢而出。

  泪从眼里涌了出来,喜悦几乎将她淹没。

  宫氏紧紧的抓着沈南霆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好,好,太好了……”

  沈南霆看着母亲红透的眼眶,鼻尖也忍不住发酸。

  “都是儿子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宫氏哽咽着摇头,眼里虽有泪,但脸上却在笑:“只要你能好,母亲做什么都愿意。”

  说完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紧紧的抱着沈南霆哭了起来。

  多年压在心头的愧疚和负面情绪,也一并哭了出来。

  直到宫氏发泄的差不多了,沈清辞才给她递了一块帕子。

  “大哥病好了,母亲该高兴才是。”

  宫氏接了帕子擦拭眼角,连连点头。

  待情绪平和了一些,才跟沈清辞说起另外一件事。

  “清辞,还有件事,得跟你和南霆商量。”

  沈清辞与沈南霆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母亲请说。”

  “昨日宫里来人传旨,说皇后娘娘要在半月后办春日宴,邀京中诰命夫人携家眷同去。”

  宫氏指尖轻轻摩挲着桌沿,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往年这样的宴,我都找借口托病不去,可今年……却不得不去了。”

  沈南霆眉头微蹙:“母亲若是不愿去,儿子去跟陛下请旨,就说您身子还没大安……”

  “不必。”宫氏摇摇头。

  抬眼时,眼底已没了刚才的脆弱,反而多了几分坚定。

  “老夫人还在江南祭祖,侯府如今能撑场面的,只有我这个主母。

  再说,往年不去,是我没底气。”

  那时沈南霆眼盲,沈晏西疯癫,沈东稚又总惹事。

  每次宫氏出门,都能听见那些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她守着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怜又可悲。

  如此诛心的话,谁都受不了。

  尤其宫氏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好,那些人更是变本加厉。

  说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怕是要断了侯府的根。

  宫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闲言碎语,索性就躲着不出门,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