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蒋雯婕尖叫一声,吓得急忙伸手护住自己头发。

  她惊的脸色惨白,愤怒的高声喊,嗓子尖锐的跟被人捏住的土拨鼠似的。

  “许如烟,你这个小**人,你要死吗!快松手!”

  “不松。”

  许如烟冷冷眯起眼。

  她又狠狠抓了把头发,白净的小脸更沉几分:“要么道歉赔床单,要么跟我去村委会,你自己选吧!”

  蒋雯婕还不服气。

  她死死咬着唇,强忍住头皮被撕扯的疼,怒气冲冲的大喊:“你们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柳青青闻言急忙站起身。

  她眼眶泛红,声音温温柔柔的劝架:“许同志,你别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

  柳青青就光动动嘴皮子,怕自己受牵连也被许如烟揪头发,压根没挪步。

  徐思妙和单莲莲就更不可能帮忙,她俩纯吃瓜看乐子。

  徐思妙边吃着大饼喝粥,边说风凉话:“不行你就给她赔呗,一个床单也没几毛钱。”

  “对啊。”

  单莲莲急忙点点头:“没必要闹这么难看,道个歉的事,本来就是雯婕你泼人家床单不对。”

  “那你们怎么早不说呢!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

  蒋雯婕一怒,红着脸差点疼的哭出来。

  这两个**人!也是两面三刀爱背刺人的玩意儿!根本靠不住!

  徐思妙听这话就不乐意。

  她撇撇嘴小声抱怨:“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你看许同志不顺眼,故意把脸盆的水洒到她床单还不承认。”

  “又不是我们按着你的手要泼,你快点道歉赔人家吧,大中午的,闹闹闹的也不消停,还让不让人吃饭睡觉,下午还要干活呢!”

  柳青青闻言,也柔声劝道:“雯婕,实在不行就赔她吧,反正也不贵,以后小心注意就是了。”

  蒋雯婕不服气。

  但她被许如烟揪的头发生疼,往头顶一摸,还能摸到一把被揪断的头发!

  蒋雯婕心疼的要死。

  她本来就脱发,头发少,还被许如烟揪断一把,气的眼泪不争气往下掉,哭的脸通红。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

  “**人!你们这帮**人!”

  许如烟轻声哂笑,狠狠揪住她的头发,最后一次问她:“你赔不赔?”

  “赔!我赔!你快松手!”

  蒋雯婕气的哭着大喊一句。

  她胸膛起起伏伏的,狠狠剁了下脚,不甘心的咬牙问:“多少钱!”

  许如烟没松手,冷声说:“一块。”

  蒋雯婕瞬间瞪大眼:“哪有床单要一块这么贵!许如烟,你趁火打劫啊?!”

  许如烟瞥了眼床上湿透的碎花床单,笑道:“我这床单可是好布做的,现在布票都不好搞,一块还是我便宜要的。”

  蒋雯婕死死咬着唇,眼睛气的通红。

  没办法,她实在受不了头皮撕扯的揪疼,闭了闭眼,怒喊:“一块就一块!我给你拿钱!”

  许如烟这才面无表情的松开手。

  蒋雯婕不情不愿的从钱包里掏出几毛钱凑成一块递过去。

  她满脸肉疼的小声嘟哝:“城里的资本家大小姐就是娇气,那么小一块床单都要用一块的!”

  许如烟凉凉睨她:“你再造谣管不住嘴,想和柳同志一样扣工分?”

  蒋雯婕瞬间吓得闭紧嘴,一张小脸惨白。

  她死死盯着许如烟,眼里充满怨恨。

  这小**人,本事还挺厉害,是自己小瞧她了!

  蒋雯婕本来看许如烟一个人在火车上孤零零的,家里也没人来火车站送她。

  然后年纪看着也不大,十八岁的乖巧模样,就寻思她可能是被家里扔出来强制安排的下乡。

  蒋雯婕起初觉得许如烟好欺负,还想着能随便拿捏呢。

  没成想,看着不吭不响的小姑娘,居然是个狠角色,真不比村里那些“骁勇善战”的农妇差!

  哪里是她们这些城里的知青能斗过的啊。

  蒋雯婕不服气,狠狠的紧盯着收拾行李的许如烟。

  她心里暗暗琢磨着,迟早有一天要让这小**蹄子付出惨痛代价,看她还敢不敢神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许如烟都懒得理她。

  她把赔床单的钱收好,湿漉漉的碎花床单干脆也不要了,反正不差这一块。

  赔的钱,还能再买新的。

  许如烟背起行李,转身就要走。

  单莲莲惊讶的看她,嘴里还**大饼,干巴巴的问:“许同志,你去哪里啊?”

  许如烟头也不回:“搬出去住。”

  “你搬哪去啊?”

  徐思妙也好奇:“难不成是村里给你分的平房。”

  徐思妙说完,眼神就有点羡慕。

  知青睡的是大通铺。

  夏天热,又不方便洗澡。

  她们一天累完身上有汗臭味,几个人挤在一起睡,互相嫌弃的推搡,谁都睡不好。

  徐思妙也想单独出去住,可惜她没钱租房子,村里也没认识的人。

  不光是她。

  听说许如烟要搬出去住,一屋子的知青心里都开始有自己的小九九。

  单莲莲急忙拿着大饼追上去,笑眯眯的看她:“许同志,你屋里大不大啊,不行我和你一起搬出去,咱俩挤挤?”

  单莲莲怕许如烟拒绝,又急忙补充说:“我爸可是镇里生产厂的主任,他每个月都能给我寄吃的,我回头分你。”

  “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房租,一个月……一个月两毛!你说怎么样?咱俩一起凑合住呗。”

  许如烟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徐思妙脸色一急,伸手把筷子拍桌子上,慌忙说:“单莲莲!你怎么这样?你昨天还跟我商量说咱俩一起想办法租房子住呢!”

  单莲莲俏皮的吐吐舌头,笑:“先下手为强喽,现在不是有现成的。”

  许如烟扯了扯唇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屋里没地儿住,你们自己找地方租吧。”

  单莲莲又急忙拦住她:“哎哎哎,你先别急着走啊,再商量商量。”

  “两毛不够……那三毛?我最多给你一块哦,你别要的太离谱,差不多就得了。”

  单莲莲小声嘀咕了句,以为许如烟是嫌她给的钱太少。

  许如烟:“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想自己住,你们要想租房子,可以找村长问问。”

  单莲莲顿时就有些不太乐意,翻了个白眼:“许如烟,我发现你这人就特矫情,你怎么就不给面子呢?”

  “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你就不能讲讲革命同志友谊团结啊?互帮互助很难吗?”

  “不难啊。”

  许如烟笑了笑,眉眼弯的似月牙:“但我就是不想和你们互帮互助,有意见?”

  “你!”

  单莲莲一气。

  蒋雯婕在旁边捂着嘴,幸灾乐祸的:“单莲莲,你差不多就得了,没听出来许同志是瞧不上你吗?”

  “还一个劲的热脸贴冷**,真不嫌害臊!”

  单莲莲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狠狠瞥了眼看好戏的蒋雯婕,顿时也来了脾气,气的转身回去继续吃饭。

  “哼,不住就不住,我稀罕和你一起啊!”

  单莲莲抱着徐思妙的胳膊,跟她撒娇。

  “妙妙,回头还是咱俩想办法一起租个院子住吧,这知青点的大通铺,我是真睡不下去!”

  徐思妙眸光暗了暗,也没说话,就低头吃饭。

  许如烟耳根子总是清净了些。

  等着她走出去以后。

  柳青青在饭桌旁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硬邦邦的大饼,突然柔声笑着问。

  “许同志是不是要和牛棚里那个下放分子住一起?”

  桌上另外三人皆是一惊。

  柳青青眸光微闪,看似无意的继续笑着说:“嗐,我也是瞎操心,就觉得他们孤男寡女天天住一起,是不是影响不太好啊。”

  蒋雯婕眸光蹭的一亮。

  她得意的笑了笑,脸上划过一抹阴狠的算计。

  ……

  许如烟背着行李回去以后,就和王桂花一起,收拾了下院子。

  她们把院子收拾的能住人以后,都下午三四点了。

  许如烟洗了把脸,擦擦汗,笑眯眯的说:“王姐,你和二娃留下来吃饭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王桂花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摆摆手:“算了吧,许大夫,你和贺同志粮食都不一定够吃呢,你们俩赚的工分少,俺就不蹭你们的了。”

  许如烟上前一把拉住她:“没事,王姐,我下乡家里给了不少票。”

  “这样,你陪我先去趟供销社,咱俩买些肉啊菜的回来,晚上我给你们做大餐!”

  王桂花脸皮薄,不好意思蹭饭。

  这年头肉和菜多贵啊。

  大西北条件艰苦,他们平常都是吃玉米红薯啥的,粮食就吃小麦高粱,最多吃点甜菜和大白菜。

  肉和鸡蛋,都是过节才舍得吃的。

  许如烟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拿上钱包放到军绿色挎布包里背着,回头和二娃笑呵呵的说。

  “二娃,姐姐想麻烦你看下院子,帮着照顾下屋里躺着的大哥哥。”

  “等姐姐回来,跟你做红糖鸡蛋吃,好不好?”

  “好耶!俺要吃红糖鸡蛋!”

  二娃眼睛亮亮的笑出来,奶声奶气的,活泼可爱极了。

  小孩子哪有什么客不客气的观念。

  正是长身体嘴馋的时候,平常都饿的紧,有人给吃就乐意要。

  王桂花瞪了眼二娃,伸手就要打他**:“你这孩子,红糖鸡蛋多贵啊!你还真敢吃!”

  “王姐。”

  许如烟急忙拦住她,笑道:“就一个鸡蛋,不打紧的。”

  “我还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许如烟把王桂花拉到角落里,四处看了眼,压低声音,有些紧张的问。

  “王姐,你知道……咱们镇上的黑市,是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