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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如墨。

  海面上,两支庞大的舰队,正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全速航行。

  一方,是满怀着对宝藏的贪婪与渴望,杀向鬼礁岛的黑鲨帮。

  另一方,是燃烧着被羞辱的无尽怒火,扑向黑鲨岛的怒涛盟。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猎人,是黄雀。

  却不知,他们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而那个执棋之人,正坐在一叶不起眼的扁舟之上,悠然地跟在怒涛盟舰队的后方,欣赏着自己导演的这出好戏。

  独孤念念的心情,很不错。

  事情的顺利程度,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

  那两个家伙,比她想象中,还要好骗。

  一个被贪婪蒙蔽了双眼,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被合欢宗功法放大了欲望的他们,在她的魅术面前,就像是不设防的孩童。

  最先抵达目的地的,是黑鲨帮的舰队。

  鬼礁岛,遥遥在望。

  钱黑心看着那座在夜色中,如同蛰伏巨兽般的岛屿,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绿光。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手下下令。

  “按照计划,破禁队先行,其他人跟上!记住,动静小点,不要惊动了段怒涛的巡逻队!”

  黑鲨帮的修士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悄无声息地登上了鬼礁岛。

  他们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个被禁制封锁的山洞。

  负责破禁的几位阵法师,立刻上前,开始研究破解之法。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那禁制,依旧是完好无损。

  “帮主,不对劲啊!”

  一名阵法师满头大汗地跑来报告。

  “这禁制,外强中干,根本就是个样子货!而且,里面……里面好像是空的!”

  “什么?”

  钱黑心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亲自上前,一掌拍在了那禁制之上。

  轰!

  禁制应声而碎,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山洞内,空空如也,连一根毛都没有。

  只有地上的几个空箱子,嘲笑着他们的愚蠢。

  “上当了!”

  钱黑心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调虎离山的陷阱!

  “不好!快回黑鲨岛!”

  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但,已经晚了。

  就在他发现自己上当的同一时间。

  怒涛盟的舰队,已经兵临黑鲨岛城下。

  看着那防守力量,比平时薄弱了数倍不止的黑鲨岛,段怒涛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钱黑心,你这个蠢货!”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给我杀!”

  一声令下。

  怒涛盟的战船,万炮齐发。

  无数道毁灭性的光柱,撕裂了夜空,狠狠地轰击在了黑鲨岛的护岛大阵之上。

  本就因为主力不在,而威力大减的护岛大阵,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刻钟,便宣告破碎。

  喊杀声,震天动地。

  怒涛盟的修士,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黑鲨岛。

  留守的黑鲨帮弟子,虽然拼死抵抗,但在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杀戮,火焰,惨叫,充斥着整座岛屿。

  曾经繁华的黑鲨岛,在顷刻间,化作了人间地狱。

  段怒涛,立于旗舰的船头,畅快地大笑着。

  他享受着这种,将敌人踩在脚下的**。

  他仿佛已经看到,钱黑心回来之后,看到这片废墟时,那绝望的表情。

  然而,就在他笑得最得意的时候。

  一名负责瞭望的弟子,忽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盟主!后面!后面有大批船队!”

  段怒涛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回头。

  只见,在他们来时的航道上。

  一支规模,丝毫不亚于他们的庞大舰队,正亮着森然的杀意,全速向着他们,包抄而来。

  为首的那艘巨型战船上,悬挂着的,正是黑鲨帮的,黑鲨战旗!

  钱黑心,回来了!

  段怒涛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也上当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偷袭!

  这是一场,针对他怒涛盟的,围点打援!

  钱黑心故意示弱,引诱自己来攻打他防守空虚的老巢。

  然后,他的主力,再从后面包抄,将自己这支孤军深入的部队,彻底包饺子!

  “钱黑心!你够狠!”

  段怒涛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现在,进退两难。

  手下的部队,刚刚经历了一场攻坚战,灵力消耗巨大,阵型也有些散乱。

  而对方,却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这一战,他们怒涛盟,凶多吉少!

  但,他段怒涛,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所有船只!调转方向!”

  “结阵!准备迎敌!”

  他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

  “今天,就算是死,也要从钱黑心身上,给我撕下一块肉来!”

  两支南海最强大的海盗舰队。

  就在这片,被战火染红的海域上,迎头撞上。

  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彻底爆发。

  没有阴谋,没有诡计。

  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正面碰撞。

  远处的扁舟上。

  独孤念念托着香腮,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副,由她一手造成的,炼狱般的景象。

  她的眼中,没有怜悯,也没有愧疚。

  只有,一种棋手,看着棋局,走向自己预想结局的,淡淡的满足感。

  “打吧,打吧。”

  “打得越惨越好。”

  “等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就该,我这个渔翁,出来收网了。”

  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