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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鸦长老化作一道血光,快得像一道离弦的箭。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得越远越好。

  那个女人,那个叫叶倾柔的女人,根本不是筑基修士。

  她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坤鼎之身,那可是传说中才能见到的体质,防御力近乎无解。

  更可怕的是她那诡异的剑法,每一剑都带着磨灭生机的死亡气息。

  他想不通,青木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妖孽。

  “小**人,你给老夫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他一边逃,一边放出狠话,试图挽回一点尊严。

  然而,他话音未落。

  一道清冷的声音,仿佛死神的宣判,悠悠响起。

  “我说过,你走不了。”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他下意识地回头。

  只一眼,他亡魂皆冒。

  只见远处的叶倾柔,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夜色下,她的身姿显得单薄而孤傲。

  但她手中的剑,却仿佛成了整个天地的中心。

  周遭的光线,都在扭曲,被那小小的剑尖疯狂地吞噬。

  一轮清冷的弯月,不知何时,自她身后缓缓升起,皎洁的月华如水银泻地,却尽数汇入她的剑中。

  她的双眸,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生灭。

  整个人的气息,与那柄名为“寂灭”的帝剑,与那轮太阴皓月,彻底融为了一体。

  人剑合一。

  不,是人、剑、道,三者合一!

  黑鸦长老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纯粹的死亡。

  一种名为“寂灭”的道。

  在这一剑面前,他引以为傲的金丹修为,他赖以生存的魔道秘法,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来。

  他就不该招惹这个女人。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因为,叶倾柔已经挥下了手中的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细细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灰色剑气,无声无息地划破了夜空。

  它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轻轻地抹去了一块。

  黑鸦长老的血遁之光,在接触到这道灰色剑气的瞬间,便如骄阳下的冰雪,悄然消融。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在旋转。

  他看到了自己正在急速飞驰的,没有了头颅的身体。

  他还看到了那具身体的后方,那个持剑而立,神情冷漠的白衣女子。

  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画面。

  “噗通。”

  黑鸦长老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的无头尸身,因为惯性又向前冲出数十丈,才无力地坠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金丹长老,陨。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吹动了叶倾柔额前的发丝。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拄着剑,剧烈地喘息着。

  体内的灵力,早已被抽调一空。

  斩出那人生中最强的一剑,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气神。

  此刻,她只觉得一阵阵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那一剑,不仅仅是斩杀了敌人。

  更斩去了她心中最后的一丝迷茫与稚嫩。

  从今往后,她便是叶倾柔。

  一个,敢于对金丹修士挥剑,并能将其斩于剑下的,真正的剑修。

  她的气质,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刃,锋芒内敛。

  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柄刚刚饮过血的绝世神兵,沉凝、锋锐,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心境,在生死之间,得到了巨大的升华。

  【这……这就杀了?】

  戒指中,玄阴老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见证了整个过程。

  从叶倾柔被压制,到激发坤鼎之身反击,再到最后那石破天惊的一剑。

  一个筑基期,正面搏杀,剑斩金丹。

  这种事情,就算是在他那个天才辈出的上古时代,也闻所未闻。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这是妖孽!

  是怪物!

  【你那一剑……已经触摸到了一丝‘道’的门槛。】

  玄阴老魔的语气,充满了复杂。

  有震惊,有赞叹,也有一丝……恐惧。

  他越发觉得,自己选择附身在这个丫头身上,或许是他这一生中,做过的最正确,也最危险的决定。

  叶倾柔没有回答。

  她调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力气,才缓缓走到黑鸦长老的尸体旁。

  她面无表情地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个储物袋。

  神识探入,里面的东西不少。

  灵石,丹药,还有几本看起来颇为邪异的功法秘籍。

  她对这些魔道功法没什么兴趣,只是将灵石和丹药收好。

  随后,她指尖弹出一缕火焰,将黑鸦长老的尸体,连同那些魔道秘籍,一同烧成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望向了东方。

  那里,是太一圣地的方向。

  是道祖峰的方向。

  “师父,我没有给你丢脸。”

  她轻声呢喃着,收起长剑,御风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今夜,月色很美。

  杀人,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