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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域,叶城。

  作为北域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叶家的主城占地极广,繁华无比。

  时值十年一度的桃花大会,整座城市更是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来自北域各地的修士、商旅,齐聚于此,一派祥和盛世的景象。

  叶倾柔与叶明远,乘坐着飞舟,缓缓降落在叶城外的官道上。

  看着眼前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叶倾柔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回来了。

  “倾柔仙子,请。”

  叶明远的态度,依旧是毕恭毕敬。

  这一路上,他对叶倾柔简直是无微不至,嘘寒问暖,与之前那个倨傲的长老判若两人。

  叶倾柔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向城门走去。

  然而,随着她一步步靠近叶城,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表面上看,城中一派喜庆。

  但以她如今金丹大圆满的修为,神识敏锐了何止百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涌动着一股股冰冷而陌生的强大气息。

  这些气息,隐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们不属于叶家。

  他们的功法路数,阴冷、血腥,让叶倾柔感到一丝本能的厌恶。

  “城中,似乎多了不少生面孔。”

  叶倾柔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叶明远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笑着解释道。

  “仙子有所不知,桃花大会是我们北域的盛事,每次举办,都会吸引许多外来的修士前来观礼,很正常,很正常。”

  叶倾柔没有再追问,但心中的警惕,却提到了最高。

  这些人,绝对不是来观礼那么简单。

  他们更像是一张早已布好的大网,而自己,就是那只即将落网的猎物。

  进入叶家府邸,一路上遇到的叶家族人,无不对她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哎呀,这不是倾柔吗?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倾柔侄女,在外面受苦了吧?快回来,家里什么都有。”

  “堂妹,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这些叔伯、同辈,一个个表现得无比亲热,仿佛她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家族嫡女。

  但叶倾柔从他们的眼神深处,看到的却只有疏离、贪婪,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她不动声色地应付着,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当晚,家主叶天雄在宗祠大厅设下晚宴,为她接风洗尘。

  叶家的核心成员,悉数到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坐在主位上的大伯叶天雄,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看着叶倾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却不容置疑。

  “倾柔,你离家多年,如今修为有成,我这个做大伯的,很是欣慰。”

  “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你父母当年意外离世,留下了一块祖传的古玉。那块古玉,乃是我叶家传承的信物,关系到我叶家未来的兴衰,不容有失。”

  “之前你年幼,便由你暂时保管。如今你已长大**,这件东西,也该交还给家族,由宗祠统一保管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叶倾柔的身上。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微妙起来。

  叶倾柔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

  那块古玉,是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从小到大,她一直贴身佩戴,从未离身。

  她不知道这块古玉有什么秘密,只知道,这是她对父母最后的念想。

  也是她次行回来要拿到的东西。

  “大伯。”

  叶倾柔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古玉是爹娘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会交给任何人。”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大厅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叶天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意。

  “叶倾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你是要为了区区一件死物,置家族大义于不顾吗?”

  “我再说一遍。”

  叶倾柔站起身,直视着他,寸步不让。

  “那是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好,很好!”

  叶天雄怒极反笑。

  他拍了拍手,冷笑道。

  “真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是交,还是不交!”

  话音落下的瞬间,大厅两侧的屏风后面,走出了数名气息深沉的叶家长老。

  他们与在座的几位长老一起,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叶倾柔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

  一股股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朝着她碾压而来。

  与此同时,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后堂传来。

  一名身着血色华服,面容俊美,气质却无比邪异的青年,在一群黑衣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走出。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被围在中央的叶倾柔,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叶倾柔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人,她不认识。

  但他身上那股阴冷而又熟悉的气息,与白天在城中感受到的那些隐藏气息,如出一辙。

  甚至,比那些气息更加纯粹,更加令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