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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愿没吭声。

  不过陆凛川却开口了,“谢谢你的夸赞。”

  在外面,他就这样,始终沉静,无论谁说什么话,都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江任听到他这话,嗤了声。

  随之看向贺靳承,问,“差不多了,走不?”

  贺靳承把手里那根才刚点燃的烟掐灭,然后站了起来。

  江任见状,也跟着起身。

  他冲在场的其他人道,“我们先走了,改天再约。”

  今晚大家都看得出来贺靳承心情不好,从进门就一直黑着脸,自己坐在角落里抽烟喝酒。

  所以都主动不靠近他。

  其中有人好奇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不敢过去问。

  唐愿见贺靳承已经朝门口走来了,又看不到黎纯。

  她动作迅速转身,离开包厢,到了外面,给黎纯打电话。

  可没人接听。

  唐愿皱了皱眉,又发微信。

  陆凛川这时候走了过来,他问,“还没联系到她?”

  闻声,唐愿猛地回头。

  就差撞到陆凛川的同时,也看到了距离他身后不远的贺靳承跟江任两人。

  江任倏地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陆太太,最近心情好些了没?这些日子一直想找个机会慰问你的,只是怕陆总误会。”

  唐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听到这话,她抿了抿唇,然后才回答道,“挺好的,谢谢江助理关心。”

  江任还是笑嘻嘻,“口头上的谢谢往往显得很虚伪又没诚意。”

  陆凛川听到这里,回头看了看江任,说,“我替我太太感谢江助理那天出手相助,下次江助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江任哦了声,说,“我真是踩了**运,一次举手之劳就换了陆少一个人情。”

  他顿了顿,又看向唐愿,“唐小姐,以后你要是再被人欺负了,记得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我就算再国外也要赶回来帮你忙,毕竟咱陆少的人情多金贵啊。”

  唐愿的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黎纯。

  她收回视线,划开接听键,“你在哪里呢?刚刚在包厢看不到你?”

  黎纯轻咳一声,赶紧道歉,“有点事,出来了,这会儿在大堂呢。”

  唐愿嗯了声,“我现在过去。”

  黎纯,“看到贺靳承没?”

  唐愿没直接回答,只道,”陆凛川送我过来的。”

  黎纯顷刻间会意,不过很是意外,她嘀咕了一句,“这人在搞什么呢,突然这么殷勤。”

  唐愿,“我现在下去找你。”

  黎纯,“好咧。”

  结束通话,唐愿径直离开。

  陆凛川还是走在她身后。

  一直沉默不语,又冷着一张脸的贺靳承,直到唐愿走远,才掀起眼眸,视线沉沉落在她的背影上。

  江任睇他一眼,而后道,“人家都走远了,看也没用,刚刚你就应该当着陆凛川的面看个够,盯到她心虚。”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唐愿。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家老板会这么快失恋。

  而且失恋后遗症这么严重。

  以前多阳光开朗的人哦,这几天就跟个自闭症患者一样。

  不说话,不怎么吃饭,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唯一庆幸的是,工作没落下。

  江任想,他以后绝对不能喜欢上有夫之妇,风险太大了。

  这时,贺靳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订机票,明天去港城。”

  江任没反应过来,说话的人已经迈开步伐离开了。

  他快步跟上,边走边说,“我需要一起过去的嘛?”

  德信这个项目,谢卿已经全部交给他们了。

  贺靳承这次过去,主要是见关德胜,也就是德信的董事长。

  贺靳承,“我自己去。”

  江任虽然很想一起过去,但工作上面的安排,他从不会多说一嘴。

  贺靳承怎么说,他怎么做,“好的。”

  下了地下停车场,两人直接离开。

  酒吧大堂。

  走路都有些飘忽的黎纯一看到唐愿,便给了她一个大拥抱。

  “还是你最好,无论多晚,只要一个电话就过来,有些人,真**没良心。”

  唐愿把人拉开,看了看她,只见面前的女人头发凌乱,脸红红的,唇上的口红一看就是不正常没的。

  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叹息一声,道,“好了,回去吧。”

  黎纯却笑了起来,“我不想回去,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什么**仁义道德。”

  她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

  唐愿瞧着这情况。

  回头看向陆凛川,跟他说,“今晚我陪黎纯,你回去吧。”

  这话一落,她就看到男人眉头皱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他会不允许的时候,就听他嗯了声,“走吧。”

  说完他就往外走。

  黎纯见他已经走远,冲唐愿挤眉弄眼。

  这会儿的她,哪里还有刚刚那泫然欲泣的模样。

  唐愿,“……”

  都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她。

  陆凛川把她们两人送到黎纯那边就离开了。

  一进屋内。

  唐愿便去帮黎纯煮醒酒汤。

  黎纯则躺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

  她连续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听。

  气得就差把手机砸了。

  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后,她直接发了则信息过去:【行,我接受家里的安排,以后我跟你就只是兄妹关系。】

  发送完,她直接把号码拉黑。

  纵然这样,她依旧感觉胸腔里堵着一口闷气,怎样都无法彻底发泄出来。

  最后只好转移注意力。

  想了想,给贺靳承发了微信:【人帮你约过了,你来不来,有什么事两人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我最讨厌关系模糊,没勇气的人了,结束或者开始,该说清楚就得说清楚。】

  微信发送许久,都没得到回复。

  黎纯哼了声,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死男人‘。

  这时唐愿正好煮好醒酒汤。

  看着端着碗走过来,一脸温柔浅笑的女人,黎纯忍不住感慨一句,“心情果然是最好的调味剂啊。”

  墓地的事情搞定好,唐愿的心情一直很好。

  黎纯看得出来。

  她也替她开心,只是某些人就相反了。

  想想,也是可怜,谁让他看上一个不该看上的人呢。

  黎纯拿着勺子,慢吞吞喝着。

  边喝边说,“贺靳承那里,你现在要怎么处理?”

  唐愿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滞,随之垂下眼眸,过了会儿,才说,“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黎纯,“陆凛川呢?你想给他一次机会?”

  唐愿摇了摇头,然而却回答道,“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会计划未来的路,不会像之前那样,过一天是一天。”

  黎纯耸了耸肩,哎了声,说,“过去三年的教训不要忘了,哪怕他现在突然变贴心,有要做好丈夫的苗头。”

  唐愿,“我清楚的。”

  黎纯,“算了,还是那句话,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不过底线是不能受欺负。”

  唐愿听到这句话,眼眶热热的。

  她忽然抱住黎纯,靠在她身上。

  喃喃道,“站在贺靳承的角度上,我的确负了他,毕竟人家帮了我大忙。

  可哪怕被他厌恶,或者憎恨上,我都要这么选择,也认了。

  这种关系本来就是忌讳,选择接受的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贺家比陆家还乱,他母亲又是那么凌厉的人,我觉得能不惹就不要惹。

  说我胆小也好,自私也罢,我全接受。”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黎纯抱着她,一个劲儿点头道,“你的顾虑,是没错的,谢卿本来就不好惹,现在还多个梁烟,那女人可远远没表面那么纯善。”

  唐愿嗯了声,又道,“黎纯,我不想再走我妈**老路了,为了一个男人付出所有,到头来死了都不知道他早就背叛了她。

  陆凛川既然肯拉下身段做这些事情,那么说明还有点用处,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拿到属于我的东西呢。

  唐兴德是最会审时度势的,我前段时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犯了傻,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妈妈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一点一点拱手送到周小洁母女手中,却无能为力。

  这几天,我想通了,借着陆凛川,我或许能把那些东西要回来。

  至于贺靳承,他不该被我羁绊,没了我,他更能放开手脚做他的事情,这样,他不是更轻松吗。”

  这些话,除了黎纯,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包括贺靳承。

  没必要让他知道。

  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唐愿就想跟他断个彻底。

  没念想了,才能无所顾忌。

  于他们两人,都是如此。

  黎纯是真的没想到唐愿会考虑这么多。

  她原本以为,她依旧放不下陆凛川这个人。

  可如今看,并非如此。

  一方面,她很开心她成长到如此理性,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有些难受。

  具体难受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酸酸涩涩的。

  “好吧,那我就先祝你打败那些可恶的人,把阿姨的东西通通抢回来。”

  听到这句话,唐愿笑了笑。

  她正想说什么,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黎纯猛地起身,急切朝门口跑去。

  门一拉开,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她的双眸瞬间暗了下去,随之无精打采道,“是你啊。”

  贺靳承闻言,嗤了声,“你想的人可没时间过来,这会儿在飞机上了。”

  黎纯愣了愣。

  下意识问,“他去哪里了?”

  贺靳承,“说了,你要追过去啊。”

  黎纯难得没心情跟他掐架,敛起情绪后,她沉默着侧身让路。

  结果,贺靳承却没有要进去的准备。

  而是道,“你让她出来。”

  黎纯看了他一眼,砰地把门关上。

  走过去问唐愿,“人在外面,找你呢,出去不?”

  唐愿沉吟了一瞬,然后才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吧。”

  黎纯冲她点头。

  唐愿简单做了心理建设后,才出去。

  走出门口,她才看到斜倚在墙边的男人。

  走廊的声控灯打在他的头顶,光线下,他脸上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都没出声,也没动。

  只是四目相对。

  贺靳承眼神沉沉,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滚烫着,却又被强制压下去。

  对比起来,唐愿则要镇定许多。

  她眸色淡淡,整个人显得格外娴静。

  这份娴静,是贺靳承不喜的,在他看来,就像是一把足以杀人的锋利的刀。

  唐愿喉咙有些发紧,只是努力抑制着。

  见男人始终不说话。

  做了个吞咽动作后,她选择率先开口,“有事你就说吧。”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男人的嘴角极轻地动了下。

  声控灯恰好在这个时候,暗了下去,只有安全出口那点幽光虚虚晃晃。

  “有事要说的人,不应该你吗?”男人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他说话的语气,是唐愿从未听过的冰冷,更是没了往日里那种不着调。

  唐愿的心口处弥漫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其压下去。

  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声道,“抱歉,我违约了。欠你的人情,以后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随时说。”

  这话一落,贺靳承冷笑了声,他嘲讽那般道,“你们倒是合拍啊,连说话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唐愿怔了下,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没直面回应,只是道,“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就先这样吧。”

  说完她没立马走,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会。

  片刻后,见男人依旧没说话,她这才转身离开。

  脚步声一响起,灯又亮了。

  贺靳承那双带着红血丝的眼,像是钉在她的身上。

  他看着女人,一步一步,毫不犹豫往前迈,眼睛更加红了。

  终于,他还是没能控制住,长腿抬起,往前走了过去,一把拽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女人的手。

  他拉着她,以绝对的强势,把她扯到安全出口,腿一踢,门随之关上。

  唐愿被他抵在墙上,压得死死的,半分都动弹不了。

  她奋力挣扎,但是却没一点作用,男人的力气,太大太大了。

  不敢大声反抗的她,唯有压低声音,乞求着试图让他恢复理智,“贺靳承,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不要用这种方式……”

  可她的话没任何说服力,起不到任何作用。

  贺靳承捏着她的下颌,带着凉意的唇几乎要与她的贴在一起。

  他咬牙切齿发泄自己的不满,“我冷静不了,也不想冷静,你喜欢当贞洁烈女,喜欢守着你所谓的道德,行啊,我偏不让你如愿。”

  唐愿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你疯了吗!”

  贺靳承,“我被你逼疯了。”

  唐愿继续道,“我们都冷静一下,有话好好——”

  最后一个字还未来得及出口。

  贺靳承的手掌已带着灼人的温度,不容抗拒地托住了她的后颈,那力道带着不由分说的掌控,瞬间截断了她所有将出的声音。

  下一秒,他的唇便覆了上来。

  不是温柔,而是一种近乎掠夺的封缄。

  微凉的唇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堵住了他不愿意面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