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普通,和娘家也断亲了。如果是我的仇人,想杀了我泄愤,那会我假装被他们迷晕的时候,他们就该动手了。”

  “我听见他们说,有人指名道姓要抓我。”

  “我本身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但我丈夫是军人,公公曾经是**要员,所以我怀疑他们跟敌特有关系。”桑榆分析道。

  正在给桑榆做笔录的是一位老公安,叫陈家兴。

  涉及军属,本来这个案子局里就非常重视,桑榆提供的线索更是让陈家兴眉头紧锁。

  “桑同志,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我们会加紧审问。”

  桑榆看了看外面,“我还想去买点东西,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桑榆觉得自己把该说的都说了,又留了自己家现在的地址,应该没她啥事了。

  “其实你现在可以走了,后续有事我们会去找你,只是这两个孩子……”

  陈家兴有些为难地看看那一大一小。

  桑榆也陷入了沉思。

  陈家兴看向小男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一把抱住桑榆的胳膊,一言不发。

  陈家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长得多有安全感啊,这孩子……

  “我先陪陪他们吧,下午我再走。”桑榆说道。

  “谢谢桑同志,你帮忙问问他的名字,看他记不记得家在哪里。”陈家兴说道。

  桑榆点点头,跟女公安去了休息室暂时休息。

  休息室有床。

  女公安叫刘小叶,她帮忙换了个新床单。

  “桑同志,你先带着孩子们在这,一会我过来送饭。”女公安看了看时间,说道。

  “好的,谢谢刘姐。”桑榆道谢,她确实是有点饿了。

  刘小叶笑笑,转身出门。

  桑榆小心翼翼地把睡着的小不点放在床上,小不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了看桑榆,吧嗒又闭上了眼睛。

  小男孩也悄悄地松开了抓着桑榆衣角的手。

  “姐姐,我叫喻淮,今年六岁了,但我不记得我家在哪里了。”喻淮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不敢跟公安伯伯说,我怕他们把我当成坏人抓起来。”

  “我听见那几个人贩子说,没有家的小孩会被送去农场,跟劳改犯一起生活。”

  喻淮说着说着带了哭腔,他委屈又害怕,单薄的小肩膀轻轻耸动着。

  桑榆一下就心软了,她对人类幼崽一直没有抵抗力,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我可以喊你阿淮吗?”

  “嗯,可以的姐姐。”喻淮应声。

  桑榆轻轻地抱了抱喻淮,“阿淮,不管你记不记得家在哪里,都不会被送去农场。”

  “真的吗?姐姐。”喻淮明显松了一口气。

  “真的,姐姐不骗小孩的。”桑榆笑着说道。

  喻淮看着桑榆那双清澈的眼睛,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那就好。”

  “你对自己的家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比如哪个城市?”桑榆试探着引导。

  “我被他们抓到的时候发烧了,醒了之后我就只记得我的名字叫喻淮,其他都不记得了。”喻淮看着桑榆。

  眼睛里满是迷茫。

  他其实很努力地回忆过自己是从哪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片记忆空空荡荡。

  而且一努力回忆,他就头疼。

  现在头也疼得厉害,他看着桑榆,眼前好像黑了一下,接着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阿淮!”桑榆惊呼出声。

  刘小叶刚打饭回来,看见喻淮倒下,急忙上前帮忙。

  “桑同志,这……”

  “我怀疑孩子之前头部受到过撞击。”桑榆沉声说道,“刘姐,帮我把小不点抱到旁边的桌子上。”

  “好。”刘小叶急忙应声,上前小心地把小不点抱到桌子上。

  许是累坏了,小不点皱了皱鼻子,没醒。

  桑榆立刻把喻淮放在床上,仔细诊脉,拿出银针,几针扎在头上。

  五针下去,喻淮悠悠转醒。

  “姐姐……”

  “没事,放松点,阿淮,相信姐姐,再睡会,睡醒头就不疼了。”桑榆软声说道。

  “嗯。”喻淮乖顺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桑榆又给喻淮扎了十几针,留针五分钟后,才起针。

  接着,桑榆小心翼翼地把喻淮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看清楚他身上的伤痕,桑榆面色阴沉如水。

  刘小叶捂住嘴,差点惊呼出声。

  这孩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明显是长年被虐待所致。

  桑榆的手慢慢地落在他的肋骨上,小腿上。

  “这孩子肋骨骨折小腿骨折不低于两次。”桑榆的声音沉重地压抑。

  刘小叶眼眶都红了,“畜生!”

  “还是披着人皮的畜生,阿淮的衣着这么好,我以为他家里的条件应该是不错的,没想到他过得水深火热。”

  “难怪他会忘记自己的家,那个地方也许对他来说跟人贩子那差不多。”桑榆声音微微颤抖。

  “人的大脑有趋利避害的能力,过去的记忆对阿淮来说是巨大的伤害,所以,他才会忘记那些事。”

  “刘姐,你跟陈队说说,别让阿淮回忆家在哪里了。”

  “桑同志,我会如实告诉陈队。”

  桑榆点点头。

  刘小叶擦了擦眼角的泪,“你先吃点东西,别饿坏了,等孩子醒了,我再去打。”

  桑榆道谢,她确实是饿了。

  刘小叶径直去了陈家兴的办公室,一进门,她就气愤地把刚刚的事跟陈家兴说了。

  “畜生,那孩子的父母都是畜生,怎么能那么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桑同志说,孩子的大脑为了保护他,才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家。”

  “陈队,咱们还给那孩子找爸妈吗?”

  刘小叶看着陈家兴,陈家兴神色无比凝重。

  正在这个时候,去审问人贩子的同志回来了。

  老张把手里的本子往桌子上一扔。

  “陈队,这群**,简直该死。”

  “他们手上不光卖了几十个妇女儿童,还杀过人,真是该千刀万剐。”

  “那个小男孩他们是在哪里拐回来的?”陈家兴问道。

  “说是在火车站,他跟着人群出了站,身边没有大人,就被他们盯上了,直接带走的。”

  “王大美,就是他们那个老大说,那孩子被他们带回去的时候脑袋后面全是血,还是他们帮忙处理的。”

  陈家兴眉心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