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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悲愤的声音在喉咙堵了半天,最后还是在月薪十万的压迫下默默住了嘴,管家颔首,闭了闭眼老老实实道:“好的,易先生。”

  易家的人脉广泛,找几个大名鼎鼎的驱魔师不算难事。

  管家没多久就联络好了大师,简单问过易南安的情况后,大师沉吟片刻,开口道:“明日来道观找我。”

  管家应下,将消息转告给易南安,易南安冷哼一声,态度虽还是高高在上,但也难遮掩其中的一抹得意。

  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真以为把他拿捏在手里了不成?他有的是钱,想解决几个鬼怪算得上什么难事?

  第二日,柏溪起了个大早,依旧让易寒帮自己洗漱完毕后才懒洋洋地吃了早餐,只是刚吃完,擦了擦嘴,却开口道:“去西边。”

  易寒:“?”

  西天取经吗?

  易寒慎重道:“西边多远?”

  柏溪歪歪脑袋,感知了一番后道:“唔……三十公里吧?”

  不是十万八千里就好。

  易寒松了口气,颔首答应下来。

  易寒给秘书打过了电话,将今天的几个合作商谈都往后推迟了一天,秘书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一一照做。

  将事情简单安排完毕,又在家里待到了差不多十一点,柏溪便让易寒带她上了车,直直地朝着西边开了过去。

  因为并不清楚柏溪到底要去哪里,易寒也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开,一直到周围愈发偏僻的时候,柏溪突然喊了停。

  易寒一脚刹车将车停下了山脚的停车场,转头刚要问柏溪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就见柏溪踮起脚趴在了车窗上往外张望。

  “嘘——”

  柏溪突然转头对着易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她又指了指山上一座耸立的道观,眼神狡黠:“你爸爸在上面哦。”

  易寒了然。

  此时的山上道观内,易南安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身后的管家紧随其后。

  早早就等在道观门口的道士们看着易南安那副傲气的模样,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凑了过去。

  “易先生,今夜便是月圆之夜,恶鬼实力大增,今**需得宿在道观,我们师兄弟几个必当护你周全。”

  宿在道观?易南安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嫌弃的表情毫不遮掩。

  其实云麟观相比较起其他道观来说条件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毕竟香火旺盛,尤其还处在首都a市。

  但在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易南安看来,就和茅厕没有区别了。

  为首的云湖注意到易南安的表情,上扬的嘴角差点没保持住。

  但想到对方就是个走两步都掉金子的金蟾蜍,云湖还是生生忍住了到嘴的脏话。

  在入夜之前,他们需要先开坛布阵。

  师父早在几年前就云游去了别处,只留下他们师兄弟几个留在道观里混口饭吃。

  但若是论起驱魔这块的话,他们全部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们的师父——他们驱魔不过是照着师父的做法来照猫画虎,实际上连鬼都没见过。

  所以这次易南安前来求助,他们也没当回事,靠着半吊子的水平诊断了一下,以为让易南安在道观内住上一个晚上,再画几个护身符就能完事。

  于是在这样的想法下,众人的心情还算放松,一边随意布置着阵法,一边开口吹牛侃大山。

  忽而,就在到达正午之时,原本还明亮的太阳忽而被云层遮盖,紧接着阴风大作,将他们布阵准备的材料吹得四散。

  突如其来的异象让众人心中一惊,急急忙忙地左右张望着,心中有些发毛。

  以往就是跟在师父**后面做法事的时候,都未曾见过这种特殊现象……他们这次不会真的惹到不好惹的东西了吧?

  正紧张时,原本还躲在厢房里睡大觉的易南安被外面噼噼啪啪的声音吵醒,烦躁愤怒地一把推开了房门,张口就是不耐烦地大喊:“吵什么吵?!”

  “你们……”

  说到这,易南安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缩紧,他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众身着道袍的道士,讷讷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众人对视一眼,顿觉大事不妙。

  大师兄云湖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开口:“易先生?你还好吗?”

  这一句话就跟手雷扔下去了一般,砰的一声炸开了,易南安凄厉的尖叫起来:“别!别过来!我错了!是我错了!”

  饶是云湖都被吓了一个哆嗦,刚准备往后退就忽而感觉身后撞上了什么东西,冰凉又濡湿。

  天色彻底阴沉下来,犹如暴雨将至,黑压压的云层看不出一点光彩。

  但在山下的易寒看来,却仍然是晴空万里。

  云湖僵硬地一点点转过脑袋,鼻尖飘散的腐臭味越发浓重,他清楚地看见那双青白色的脸五官扭曲,嘴角鼻腔流出的水液恶臭难闻。

  一人一鬼脸贴着脸,云湖心脏砰砰乱跳,但还是强撑着自己道士的威严:“何方妖邪胆敢擅闯我云麟观!”

  那具已然不具人形的青白色尸体一点点扬起嘴角,像是在嘲笑云湖的不自量力。

  其他师弟们已经被吓得缩在了一起,腿肚子直打颤,哭丧着声音喊:“师父!救命啊师父!”

  师父云游去了,谁能救他们?

  眼前的鬼怪很明显不止一只,此时零零散散地站在场内各处,幽暗的饱含仇恨的眼睛环顾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忽而,包括云湖在内的所有人都控制不住举起了自己的手,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呼吸被扼制,他们蹬着腿,无力地想要多攫取一丝空气,但越来越大的力道让他们只能看着死亡朝自己逼近。

  其中被吓得最厉害的就是易南安,他无力地瘫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胯下已然湿漉漉地骚臭味难闻。

  “别杀我……别……我错……”

  易南安翻着白眼,字音一点点支离破碎。

  “你错了?”奇怪的声音扭曲破碎,尖利凄惨,“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易南安说不出话了,只能挤出微弱的咳声,脸涨红到发紫。

  看着眼前一切,云湖第一次这么想哭,果然当初就该听师父的话,不该招惹的事情就别招惹。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砰的一声,道观大门猛地打开了。

  一片被扬起的尘土中,人影绰绰。

  是师父回来了吗?云湖等人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