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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扬见柏溪这般问,立刻精神起来,一五一十回答:“在z市。”

  z市是华国最南部的城市,靠海。

  周扬等人找到这处地方还是因为那里闹出了人命,几个人被发现惨死在这所供奉神像的小房间里,死时身上爬满了蛆虫,眼睛都被吃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两个黑洞。

  考虑到柏溪的年龄,周扬迟疑片刻方才将美化后的版本说了出来:“那边出了些意外,有一些人不幸去世了,我们赶过去调查。”

  柏溪点点头,再次将文件递了过去,眼珠子一转,开口信誓旦旦道:“我师父之前与我说过,这种供奉稀奇古怪东西的都是邪术。”

  听见柏溪的话,周扬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来,洗耳恭听的模样,专注地等待着柏溪继续开口。

  但柏溪却蓦然将嘴一闭,不说话了。

  周扬疑惑地抬头,便看见懒洋洋趴在易寒肩头发呆的柏溪,仿佛早就将自己刚才的话忘在了脑后。

  “然后呢?”周扬追问。

  柏溪这才转头继续看着他,懵懂地歪歪脑袋:“什么然后呀?师父只和我说了这些呀。”

  周扬沉默了。

  线索就这样中断,只从柏溪口中得到一个他们都一清二楚的事实。

  无功而返,周扬带着那一大沓资料走得匆忙。

  眼看着周扬离开,柏溪才与灵草交流起来。

  “南方也出事了。”柏溪喃喃般对灵草道。

  灵草叹了口气,没继续在这件事上聊下去,只说起柏溪刚才突然收到的一大波信仰之力是从何而来。

  “你昨天被他们拍下了,视频送到了最上面的那些人手里,但不知被谁流传到了海外,现在外界和你本体有关的消息越来越多了。”

  灵草迅速解释完一切,柏溪眨眨眼睛,看着自己猛地窜上去一大截的信仰之力,心情这才愉悦起来。

  而此时的外界也正如灵草所说的一般,对柏溪的讨论层出不穷。

  其中多是一些海外发言,但也不乏翻墙的国人,其中便有几个胆大的将视频转载到了国内网站,又引发了一阵轩然大波。

  “白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阴暗的地方?”

  “白泽大人一定是为了帮助那些迷途的人们!”

  “白泽大人光耀神武!”

  “……”

  发现视频流传出去的周扬本人本想控制下局面,但上面的意思却是先按兵不动。

  毕竟如果日后真的与白泽神兽取得了联系,他们到底还是要向外公布白泽的存在。

  并且这次神兽白泽再次现身居然是在那种地方,这让他们有些提心吊胆,心中疑虑颇多。

  有人质疑白泽身份也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根据一些影像资料揣测出来的结果,会不会对方根本不是白泽,而是某种冒充白泽身份的生物。

  不过这个提议刚提出就被否决了。

  他们一致认为白泽的身份十分明确,不会有假。

  唯一需要他们去考虑的,就是白泽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他们已经派遣了很多人员前去实地勘察,并没有收获太多的线索。

  上面已经开始准备筹备一个专门调查此类灵异事件的部门,就从民间搜寻能人异士,但这也需要一段时间,在搜寻人才的这段时间里,那家赌场已经被封锁,不得任何人入内。

  柏溪知晓消息时,正在幼儿园陪着妮妮一起玩泥巴,忽而听见身后老师们的讨论声,耳朵动了动。

  “梧桐路的那家酒店倒闭了。”

  “是不是闹出人命来了啊?我看那里拉了很长一条警戒线。”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说这件事直接交给最上面的人管了……”

  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柏溪垂下眼帘,没等她思考太多,一旁的妮妮也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小声和柏溪说着话。

  “柏溪,珊珊最近一直在哭。”

  听见熟悉的名字,柏溪抬起头,认真问道:“为什么呀?”

  妮妮扁了扁嘴,像是也跟着难过起来:“我妈妈说,她姥姥去世了。”

  说完,像是担心柏溪不知道去世是什么意思,妮妮又急忙补充了几句:“去世就是……就是没了,以后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她了。”

  妮妮越说越难过,头也低了下来。红红的眼睛蓄了一泡泪水:“她姥姥可好了,之前还给我们做了小饼干……”

  柏溪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妮妮的脑袋,小小的手放在小小的脑袋上正正好。

  “没事哒。”柏溪轻声道,“不会没了的,人死了就会随着风飘啊飘,飘到鬼门关,飘过奈何桥,重新来这个世界走一遭。”

  这话太深奥,妮妮也顾不上难过了,只露出茫然的神态。

  放学后,柏溪和妮妮挥手再见,上了易寒的车便一眼看见后座上放着的伞,那是柏溪用来装李珊姥姥的魂魄的容器。

  柏溪拿上伞,对易寒道:“去妮妮的小区。”

  易寒启动汽车,没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

  柏溪带着伞下了车,慢吞吞上了楼,敲响了李珊家的门。

  易寒就跟在她的身后。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张晴在门后露出一个脑袋,戒备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门外的两人,低头看见小小的乖巧身影时一怔。

  “柏溪?”张晴语调疑惑。

  柏溪歪了歪脑袋,冲张晴笑了笑,白净的小脸笑起来朝气蓬勃:“阿姨,你们最近没去找我的师兄,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啦?”

  张晴沉默了。

  短短几天对她而言简直像一个世纪,刹那间世界天翻地覆,她原本所拥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至亲离世,爱人入狱。

  沉重的打击让她甚至提不起力气来应对柏溪的询问。

  屋子里的妮妮听见了动静,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有气无力地喊了柏溪一声。

  柏溪抿抿唇,心生不忍,将手中的黑伞递了过去。

  张晴不明所以,没有接过。

  “阿姨。”柏溪轻声道,“你妈妈让我对你说几句话。”

  “囡囡,妈妈永远爱你。”

  “妈妈教过你的,要有失去一切也愿意从头再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