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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先生朝陈管家抬抬手,陈管家立刻将一个红色锦盒送上。

  “薇薇,这块玉佩是秦家的传家宝之一,本应该送给峻峻,但他还太小,就由你先保管着吧。”

  秦老先生说完,锦盒打开,林夕薇看着那块通体碧绿,油润剔透的玉佩,惊讶地连连摆手。

  “不不,老先生,这绝对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们承受不起。”

  那块帝王绿玉佩极为珍稀,满绿通透无杂色,上面雕刻的图案纹路繁复精妙,整块玉饰足有小孩巴掌大。

  她买假的都不敢买这么大!如何敢收?

  秦家还有秦珈墨掌事呢,怎么也轮不到峻峻一个小孩子收这传家宝。

  秦老夫人劝道:“峻峻是秦家长孙,按照规矩,这就是他的。”

  “不行。”林夕薇受宠若惊,转头看向秦珈墨,用眼神示意他帮忙劝劝。

  秦珈墨站起,僵着上半身缓缓走过来。

  他看了看那些见面礼,脸色还算满意。

  “传家宝先放一放吧,孩子太小,也不懂意味着什么,你们倒不如多给他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秦珈墨上一句话劝了父母,下一句就又劝林夕薇,“其余这些,你就收下吧,专门给你准备的,女人家的东西,我们留下也用不上。”

  “不行,真的太贵重了!”林夕薇还在摇头,一脸为难。

  秦珈墨直接来了句:“你不收是害怕我们有什么要求?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放心,我们不跟你抢小孩。”

  “当然不是,”林夕薇连忙否认,“我没这么想,主要是……”

  她纠结了下,找了个借口:“我现在家都没搬,又成天在医院,这些东西太贵重,我也没地方放。”

  林夕薇本以为这个理由足够让他们收回这些贵重礼物,谁知秦珈墨直接拿起那把别墅钥匙递给她。

  “这不是现成的房子吗?比我之前提供给你的那套三居室更大,多少东西都能放。”

  “不行,这别墅我也不能要。”林夕薇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秦老夫人好奇地问儿子:“你给了薇薇一套房子?”

  秦珈墨解释:“是她需要搬家清空房子以便出售,暂时没地方住,我就给她提供了一套三居室。不过现在不用了,直接搬去别墅吧。”

  “不……”

  林夕薇还要拒绝,秦珈墨擅作主张,“明天周末,我让人过去打包行李,趁早搬了吧。你前夫还想着上诉,我怕他突然反悔,房子也不肯给你了。”

  其实不管苏云帆怎么折腾,都不可能斗过秦珈墨。

  秦珈墨是故意这样说,吓唬林夕薇的。

  果然,林夕薇脸色一紧,点点头:“确实,要赶紧搬家把房子腾出来,尽快挂牌出售。”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好——你把你家钥匙给我就行了。”

  秦珈墨说完看向陈管家:“这些东西就直接送到绿城别墅吧。”

  “好的,少爷。”

  “秦律师,这些真的……”林夕薇一脸为难,但又实在拒绝不掉。

  最后,她只能看向秦家二老,发自肺腑地感激:“老夫人,谢谢你们,峻峻能得到你们的宠爱,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薇薇啊,你别一口一个老夫人了,反正我们膝下无女,不如……”

  秦老夫人看了丈夫一眼,两人对视,显然达成了某种共识。

  “不如,你就当我们的干女儿吧,正好你那爸妈也不靠谱,以后我们把你当亲闺女疼。”

  秦老夫人笑着说道。

  林夕薇惊得张大嘴巴,一时激动欣喜的都不知该如何表达。

  “这……老夫人,我何德何能受您这般疼爱。”林夕薇只觉得自己在做青天白日梦。

  秦珈墨听着父母的提议,眉心紧皱,似乎有些不乐意。

  “妈,你们真是老古董,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拜干爹干妈。”

  秦珈墨提出反对意见,说完还劝林夕薇,“你不一定要答应的。”

  “……”林夕薇有点愣住,看向他不知怎么回应。

  他肯定是觉得自己不配。

  那会儿秦老夫人想撮合他俩,都被他直接打断,根本没让老夫人把话说完。

  而现在老夫人想收她做干女儿,也被他反对。

  林夕薇心里的激动欣喜稍稍平复了些,脑子也清醒了。

  确实,做人不应该贪心。

  她已经母凭子贵,收获秦家这么多的帮助和恩赐了,不应该奢求更多。

  林夕薇很快放平心态,看向二老微笑道:“老夫人,谢谢你们的好意,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你别理他的。”秦老夫人横了儿子一眼,慈爱却强势地道,“我就要你做干女儿,关他什么事,又不要他拿钱养。”

  秦老先生也说:“你离了婚,独自带孩子,娘家又靠不住。我们呢,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里的痛,哎……珈墨工作忙,也没空陪我们,你要是当我们闺女,带着峻峻常回来看看,那再好不过。”

  秦老先生都开口了,林夕薇又心软。

  按老先生的说法,她跟二老这算是双向奔赴啊,双方都能获得满满的情绪价值。

  林夕薇为难地看向秦珈墨。

  秦珈墨脸色冷肃,“随便你们,我还有事忙,先走了。”

  丢下这话,秦珈墨跟峻峻打了声招呼,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扬长而去。

  峻峻看向大人们,懵懂天真地问:“大伯在生气什么?”

  林夕薇看着儿子,无言苦笑。

  连三岁孩子都看出他生气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反感自己“贪得无厌”吧。

  林夕薇默默思忖,等离婚案尘埃落定,她还是尽量跟秦珈墨划清界限。

  至于他提议的“生个孩子救峻峻”,可能就是一时兴起。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跟自己瞧不上的女人生孩子。

  林夕薇还没回答儿子的疑惑,秦老夫人先笑着哄道:“别理大伯,他就是那脾气。”

  话锋一转,老夫人看向林夕薇,再次坚定念头:“薇薇,就这么定了,以后别再一口一个老夫人,就叫我们干妈干爸。”

  “这……”林夕薇抿着唇微微笑,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真要当秦家二老的干女儿?

  “还愣着干什么?不愿意叫我们啊?”老夫人故作生气地问。

  “当然不是。”林夕薇连忙否认,怔怔地看着二老好一会儿,才做好心理建设,“干妈,干爸。”

  “哎!”秦老夫人高兴不已,“好,太好了,那这些就是见面礼,你都收下。”

  林夕薇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不过那块价值连城的传家宝玉佩,她还是交还给二老了。

  “等峻峻长大些,你们直接给峻峻吧。”她如是说道。

  “行吧。”老夫人也不再勉强。

  回到自己病房,林夕薇看着摆满桌的珠宝首饰包包,依然觉得今天太魔幻了。

  先是法庭上跟苏云帆对峙,赢了官司却害得秦珈墨受伤。

  继而回到医院就得知峻峻身世曝光。

  她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就被二老强行送来这么多名贵礼物。

  她这奇幻起伏的人生,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微信响起,唤回林夕薇游走的思绪。

  她拿起手机。

  是楚晴发来的,问秦珈墨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快中午时,林夕薇一回到医院就接到楚晴电话,只是两人还没聊完秦老夫人就来了,电话匆匆挂断。

  楚晴一直还记挂着他们的事。

  峻峻在旁边睡着了,林夕薇不方便打电话,只好发了文字回复,将秦珈墨的情况大致说了说,也提了峻峻身世曝光的事。

  当得知二老非要收林夕薇做干女儿,还送了她一大堆名贵礼物时,楚晴震惊地连忙跑来一探究竟。

  推门进来,见峻峻睡着,楚晴放轻脚步进屋。

  林夕薇下颌朝沙发那边一点,楚晴走过去,瞬间瞪大眼眸。

  “这也太夸张了吧!秦家不愧是顶级豪门,出手真大方!”楚晴压低声惊叹。

  林夕薇扶着腰起身过来,幸福又无奈地一声叹息,“我也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楚晴回头看她:“你腰怎么样?不行躺着去。”

  “没事,戴着护腰能慢慢走动。”

  “哇……这款包包,得配其它东西才能买到,大几十万呢!还有这款,稀有皮革,整个江城不超三个,还有这珠宝,我在时尚杂志看过,一百多万!”

  楚晴是个奢侈品迷,对这些奢侈品如数家珍。

  林夕薇听完越发咋舌。

  难怪秦珈墨对她那副态度,人家肯定觉得她太贪心了,得了这么多名贵礼物不够,还要做他的“干妹妹”。

  想到这里,林夕薇心情又郁闷起来。

  她真不想让秦珈墨误会,可是干爸干妈非要送,她也不好拂了长辈的一番心意。

  楚晴见她怔怔地发呆,回头看了眼:“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梦还没醒?”

  林夕薇点点头:“我真觉得自己在做梦。”

  “哈哈哈,放着是我也不敢相信。”

  “晴晴,你说——我是不是也算托了苏云帆的福?如果不是嫁给他,如果不是他不能生,如果不是他求着我做供精试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秦家这样的豪门望族扯上关系。”

  林夕薇越来越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句话。

  楚晴一手摩挲着下巴,点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你也不要因此就心软。苏云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渣男,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自作孽。”

  林夕薇叹道:“我没心软,他现在跟疯狗一样,今天若不是秦律师替我挡了下,我早就头破血流,没准儿命都没了。”

  “你清楚就好,反正不管他嚣张还是后悔,都别理他。”

  “嗯。”

  楚晴看完了名贵礼物,忽而回头望着林夕薇,狭促一笑,“秦律师为了救你,真是奋不顾身啊,还说你俩之间没什么?”

  林夕薇苦笑,“真没什么,今天秦老夫人似乎是有撮合我跟他的意思,被他打断,根本没让老夫人把话说完,后来老夫人又要收我做干女儿,他也反对。”

  楚晴皱眉:“这样子?可是他不愿,却又护着你,帮助你……”

  确实有点矛盾。

  林夕薇也想不通。

  这天下午跟晚上,秦珈墨都没再出现。

  林夕薇想着他身上的伤,总归担心,可出于种种顾虑,她又不知如何关心询问。

  一直到晚上临睡前,她左思右想放不下,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给秦珈墨发去微信。

  [你的伤怎么样?还疼吗?]

  [我知道你工作忙,可还是尽量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一鼓作气发出两条信息,她望着聊天界面,数着时间等回复。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没有回音。

  林夕薇开始后悔,不应该发的,也许人家根本不想搭理自己。

  忐忑不安的又等了会儿,整整过去十分钟,依然没有回音。

  林夕薇看着石沉大海的信息,已经不是后悔了,而是羞愧、抓狂。

  人家会怎么想她?

  会不会觉得她的关心逾距了?觉得她是有什么其它想法?

  人家是不是在心里嘲笑她“癞**想吃天鹅肉”?

  哎……

  林夕薇心里哀嚎一声,强迫自己放下手机,睡觉!

  而实际上,秦珈墨并非故意不理他。

  他下午又出席了一个庭审,手机调了静音。

  因为带伤坚持工作,身体自然不堪重负,忙完工作回到律所,就在休息室睡下了。

  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

  直到晚上九点,韩锐见他还没出办公室,有些担心,就上楼去休息室叫他。

  秦珈墨这才醒来。

  他要换掉身上染血的衬衣,但手臂不敢大幅度抬起,动作受限。

  韩锐立刻上前帮忙。

  看到老板背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最严重处青紫见血,韩锐心里也瑟缩收紧,忍不住劝:“老板,要么我们还是去医院住着吧,这伤看着太吓人了。”

  秦珈墨淡声:“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非得所有人去凑热闹么。”

  母亲住院,儿子住院,连他儿子的妈现在也住院了。

  韩锐明白他的意思,不好再劝。

  秦珈墨换好了干净衣服,韩锐又帮他重新戴上医用胸腹固定带。

  秦珈墨因为疼痛,脸色比平时越发紧绷。

  “医院那边怎么样?”

  韩锐道:“问过保镖了,下午一切安好,二老知道峻峻是亲孙子了,心情越发好转。”

  秦珈墨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回头看向助理,“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