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地区南部某市。

  一座位于郊区的钢厂陆续开始上工了。

  有些工人在上工前,都会到厂子附近吃些早点,包子油条板面一类的。

  华北正宗安徽牛肉板面

  鱼龙混杂的早点摊角落,坐着一个有些邋遢的消瘦黝黑的女人,得有个五十来岁了,长相特点偏西方。

  相比别人的狼吞虎咽,她则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有意无意的瞥着不远处一个精壮的中年糙汉子,对方正在和几个工友有说有笑。

  他们聊得是开开救少杀多的事情。

  全都是觉得张开这事儿办的不地道,他们认为这或许是张开权衡过后的最优解,可损失的毕竟是人命。

  四十多条啊……

  终究太血腥了。

  被黝黑女人盯上的那个精壮汉子似乎不愿意多聊张开,眉眼间藏着慌张,不敢和工友们对视,显得多少有些躲闪。

  他正是几十年前,在佛市大兴山联合他人凌虐了‘安心’的罪犯之一,也是那伙人的老大,指挥者。

  早些年,身份信息没有联网,假身份较为好搞。所以,他才能平安的躲到了现在。

  自那日张开在大兴山直播了‘安心’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心慌,一直惴惴不安。

  一开始,他在赌……

  赌张开那日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算不出来。

  可见识了风铃挽一事之后,他基本断定张开不是算不出,而是故意藏着不说,说出来担心凶手跑了!

  当下,他虽然看起来还算正常,可脑子里的那根弦已经绷紧到了极致,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把他弄崩溃。

  他有过想跑的心,但作为张开粉丝的他,非常相信跑是没有用的。

  况且,他有媳妇,有孩子,有朋友……

  实在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工友们注意到精壮汉子今天格外话少,不禁相继发问。

  “老窦,你今天咋了?往常提起张开来,你不是最能逼逼的嘛?”

  “对啊,那不是你偶像吗?”

  “咋地?让你失望了?”

  “……”

  老窦没有回答,而是忽然丢下筷子站了起来。

  然后,丢下愕然的工友们,端着板面朝那个黝黑女人走了去。

  工友们面面相觑。

  “他啥情况?”

  “熟人吗?”

  “当咱们面**?”

  “……”

  黝黑女人盯着逐渐走近的老窦,立马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按住了折叠刀的开关。

  老窦完全没了刚才被工友问话时的逃避和不安,他淡定的坐在了黝黑女人的对面,“安静,这些年你过得苦啊。”

  “你?你知道我?!”安静傻眼了。

  自己暴露了?

  什么时候?

  自己一直都在暗处啊!

  而且,就算暴露了,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啊?

  老窦继续说道:“算完你妹妹的命以后,我联系人找到了这家伙当年的照片和八字,在这家伙的命道里看到过你。”

  “你是张开?”安静满眼惊愕。

  “是。”张开轻轻应声,然后有些心疼的道:“这么多年,你父母都放弃了,你却为你妹妹追凶将近三十年,把自己半辈子都搭在里面了,值得吗?”

  安静咬了咬牙,很坚定的道:“值!”

  张开有些佩服安静的执着,姐妹情深至此,实在世间少有。

  接着,他直入主题,“按正常情况来说,在你的配合下,他很快就会被抓。”

  “原本我想顺其自然的,但……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毕竟答应了你妹妹要帮她的,要是掉链子了不太好。所以,我想先你一步杀了他,你同意吗?”

  安静满口答应,“同意!同意!!”

  她很明白,如果走正常的流程,这凶手肯定要多活好久。

  现在张开提出要动手,这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

  下一刻。

  张开把碗丢到了地上,板面洒落,瓷碗碎裂。

  然后,他封了这具肉身的五感,免得肉身的自然反应会影响自己。

  他捡起瓷碗的碎片,当着安静的面,直接往嘴里送,面不改色地咀嚼。

  咔嚓!

  咔滋!

  嘎嘣脆!

  满嘴的血哗哗的流,尖锐的瓷片随着喉结的翻动开始划过食道,直入深腹。

  看得安静心惊肉跳。

  虽然她一直恨不得对凶手食肉寝皮,但见到这么血腥的视觉刺激,一时还是难免被震撼到。

  凶手的工友们察觉不对,急忙忙奔了过来开始进行制止。

  “老窦你他**干啥呢?!”

  “疯了啊?!”

  “我的妈呀啊!你这是!哎呀我曹了!”

  “……”

  在他们的拉扯下,张开虽然没有继续吃碎片了,四肢却突然开始了翻转断裂。

  骨骼咔咔作响。

  吓得工友们都松开了手,然后慌张的望向了一旁围观的人。

  似乎在说。

  天地良心,他自己断的,不是我们打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老窦的四肢全都折成了诡异的角度,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只四腿蜘蛛,死死地贴在地上。

  四肢断裂处的骨头都冒了出来,鲜血快速染湿衣服。

  他怎么搞成了这样,除了安静之外没有人知道。

  所以,惊呼声响成一片。

  不少人干脆直接吓跑了。

  “啊!”

  忽的,原本面无表情的老窦无预兆的开始了哀嚎。

  刚叫一声,他就硬生生的闭住了嘴,喉咙太痛了!仿佛里面的肉被搅碎了。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痛到极致的感觉让他陷入了极端无助的恐慌当中。

  此刻的安静激动到颤抖,她紧紧握着折叠刀站起身来,然后靠近了过去,“折磨我妹妹的时候,你有想过这一天吗?!”

  “眼球都被你打爆了!”

  “木棍!碎石!泥土!你**什么都塞!畜生东西!!我*你*!!”

  当下的老窦太痛了,痛到灵魂了,鼻涕一把泪一把裤裆还有一大把,眼前的世界都在扭曲。

  根本就没注意到旁边有个对他问话的女人。

  他满心想的都是他老婆,他女儿。

  没了他,这娘俩怎么活啊?!

  安静笑了,流着泪笑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一下子就崩碎了。

  “小妹,这仇终于报了!终于报了!!”

  下一刻。

  老窦的脖子忽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然后,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硬生生从脖子上断了下来。

  人彻底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

  张开正在一张崭新的纸人上,迫不及待的书写着又一个人的名字八字等信息。

  他手边那张代表着老窦的掉头纸人,已经扭曲碎裂的不成样子了……